晚上快十点钟,苏戚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就看见秦钦在阳台上打电话。
她嘴里还叼着一根鱿鱼丝,看了一眼跟别人叽里咕噜的秦钦,打开了冰箱,三楼的客厅里还有一个冰箱,里面一般都放着苏戚的零嘴。
她平常爱喝的牛奶都放在冰箱里,不过现在苏戚看过去,放牛奶的那个格子已经空了,牛奶似乎被喝光了。
她有些烦躁地关上了冰箱门,如果不喝热牛奶,她很可能失眠。
秦钦打开了阳台门走进了客厅里,他秦钦皱着眉,对着电话里低声吼说,“Juliet,你最近工作效率不大好,我上个星期就让你把这份文件交给他,你现在才想起来?”
秦钦鼻子里哼了一句,冷着脸说,“不用解释了。”
苏戚几乎还是第一次见秦钦生气,她抱着幸灾乐祸的想法还站在冰箱的面前,想要看一看秦钦怎么骂人。反正秦钦想在骂的不是她,她也不怕秦钦。
“方法?你脑子被夹了,你跟我说快递?”
秦钦在说话的同时抬头望了一眼,看见苏戚还在冰箱里拿什么,不过那是苏戚装出来的样子而已。他顿了一顿,口气也稍稍好了一点,“马上传真过去。”
苏戚还在冰箱里挑着葡萄,一边想着什么时候撤退,她不知道秦钦生气会不会给她甩脸子,不过自己都听到了他的对话,总归也不是什么光明的事。
秦钦那边没有了声音,她还在给葡萄剥皮,她的后背就被人拍了一下,除了秦钦还能有谁?
苏戚有些讷讷地转过头来,看着秦钦手上还端着一杯奶,“给我的?”
秦钦点头,样子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刚刚骂了他的下属一顿,他甚至还勾了勾唇角,晚风吹起了他的碎发,他的眉毛挑了挑,示意苏戚快拿着牛奶。
苏戚有点兢兢战战地接了牛奶,“谢谢。”
这人变脸速度太快了……
苏戚现在瞪着大眼看着他,眼里有点戒备,黑色的头发垂到在肩膀上,看起来有些呆,秦钦抑制住想要揉她一脸的冲动,“看你牛奶没了,我刚刚帮你热的。”
苏戚眨眨眼,又说了一遍,“谢谢。”秦钦还站在她面前,她略带苦恼地看着他,“能让让?”
秦钦侧过了身子,让苏戚先过去了,苏戚两只手都握着奶,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秦钦。”
秦钦本来看着他的手机,抬头看她,“怎么了,不喜欢?”
“不是,”苏戚站了一会,有些欲言又止,然后退了一步,“没事了。”
她在秦钦疑惑地看着她的时候赶紧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缓慢地关上房门,在还差一条缝的时候,听见秦钦对着手机跟电话里的人轻声说,“账单查出问题了。”
苏戚把空杯子放在了床头上,拿过了手机。
——查一下秦钦,秦家老爷子的孙子。
——收到,过几天发你邮箱。
苏戚拿着手机,有顺道刷了刷微博。一群丧心病狂的人竟然在她睡觉的时候转发了美食,她摸了摸肚子,只觉得晚上吃的一堆好吃的都已经消化了,现在肚子都是扁的。
好想吃……
苏戚扁了扁嘴,就转发了几条微博。
——好想吃糖醋排骨!!
下午五点,秦钦刚进秦家宅子,他才收了伞,就见到秦家老爷子走下了楼梯。老爷子走得有些急,步伐蹬蹬地下楼,看见了秦钦以后,拉住了他的手问秦钦,“有没有看到苏戚?”
秦钦先是扶稳了老爷子,才不疾不徐地问老爷子,“没有,怎么了?”
老爷子嘟囔道,“今天一天打她电话都不通,也不知道怎么了?”说完话,秦老爷子担心地望了一眼外面,外面还在下着暴雨,‘轰隆’一声,一条又粗又长闪电就显现在天空上。
“先别急。”秦钦一边说,一边扶着老爷子坐在了客厅的桌子里,他还弯腰给老爷子道了一杯红茶,他才从裤兜里拿出了手机,“我先给看看她打个电话。”
秦老爷子点了点头,拿出了旁边的报纸。
电话里‘嘟嘟嘟’了几声,一个女声播报着——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标准的女声滚报了两遍,秦钦才放下了手机。
秦老爷子抬头看他,挥手让他过来。
“爷爷,怎么了?”秦钦皱着眉弯腰在秦老爷子的耳边问。
“喏,”秦老爷子指着报纸上的一则新闻,“今天怕是她家人的忌日。”
秦钦拿过那个报纸,只见A城娱乐报纸里,写了一个大标题——‘A城数千人广场点蜡纪念已故玉女掌门’。
苏戚的二姐,苏冉,就是报纸里所谓的玉女掌门。
秦钦找到苏戚的时候,只看见豆大的雨珠都打在她的身上,而她只是伏在她面前的墓碑上,跪着黄色的泥土,身下都沾了大把的黄泥。雨势太大,秦钦看不见苏戚的表情,只看见她齐肩的头发全都粘在了她雪白的肌肤上,她的手像是使劲扣着冰冷的墓碑。
秦钦突然觉得有些悲伤,他一步一个脚印走了过去,站在她的后面,替她挡住了满天的雨水。
苏戚恍若未觉,她只是一个劲地跟冰冷的墓碑说话。雨太大,秦钦只能断断续续地听见苏戚在说,‘对不起’‘不孝’‘我害了你们’‘想你们’这些语句。
从来没有任何一刻,秦钦有那么强烈的欲望,想要知道苏戚的过去,想要知道她承受了什么,还想要替她分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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