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 一年又一年。
身边有丈夫和孩子相伴, 每天的事都不新鲜,每天的事也可以很新鲜, 生活总是像那镜子似的湖面,你想平静, 看到的就是安和静好, 你觉得无聊了, 总有那么些小涟漪让你无暇它顾。
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就能是什么样的日子。
不知不觉十多年过去, 阮苓苓已经很少想起上辈子了。她就像本地寻常主母们一样,大部分时间管着家, 操持着丈夫和孩子的事, 小部分时间玩自己的爱好, 写自己喜欢的话本,买买买各种自己喜欢的东西……完全是一个雍容优雅的贵圈夫人了。她本来以为自己会腻会烦, 会不喜欢, 可走到这一步,心里有的只有安平欢喜, 好像这才是正确归属,让她最舒服也是最适合的日子。
儿子十六岁这年,裴明榛成了首辅。大佬的晋升路就像春天来了一定会开花, 冬天来了一定会下雪一样, 普通的再普通不过, 毫无一点意外。
可这个男人变了。
他越来越不苟言笑, 随时随地都很威严,端肃,以前一直保持下来的优雅礼仪,板正的身姿,端正的肩膀,凝练的眼神,慢慢的从君子之风变成高官之威,随便看一眼都会给人压力,周身弥漫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更加冷漠,更加疏离。
阮苓苓从认识裴明榛的第一天就知道他不是个亲切的人,可这张冷脸保持的太久,她也稍稍有些不适应。
官位越高并不代表着越轻松,裴明榛越来越忙,在官署朝堂的时间越来越多,阮苓苓开始担心,这男人每天都没时间笑,没心情笑,慢慢变得就不会笑了,每天不能生气,不愿意表现出生气,慢慢的就不会生气了,最后整个人会越来越僵硬,越来越没有人气……
这样下去实在不好。
咱们是人,就得接地气,怎么,你还想不食人间烟火成仙咋的?
阮苓苓觑着空子提醒了裴明榛几句。在她看来,他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必点的太透,他一定能懂,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一点都没改,完全没当一回事!
不可能听不懂,不可能是她没点透,他就是不在乎,觉得她小题大做了!
终于在一次裴明榛生病后,阮苓苓忍不住发了脾气。
“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听话!明明以前也忙,可你身体一直很好,总能面面俱到,现在为什么不行了?裴明榛,你是老了么?”
一边骂着,阮苓苓一边偷偷看了看裴明榛的脸。
这张脸还真是老天眷顾,这么多年基本没变过,白皮薄唇,轮廓深邃,剑眉拢锋,墨眸浩瀚,帅的天怒人怨,和最初见面时几乎没什么区别。
不,还是有区别的,比如更帅了,更有气势了,也更不要脸了,以前看她时还能克制内敛的藏一藏,现在看她基本不会再掩饰,只要想,那些糟糕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占有欲就会浮现出来。
老什么老,根本没老!大佬就算老了也是个老妖孽!
“你说……为夫不行了?”
因为生着病,裴明榛声音透着别样暗哑,一双深邃墨眸也湿润深邃,看起来野望十足。
奈何……病狗就是病狗,你能动一下算我输!
还想办了我,吓唬谁呢?
阮苓苓哼了一声,面对这种超级侵略感的眼神也一点都不怕,甚至有恃无恐,继续叨叨:“哦,你不老,你行,所以就是不在意我喽,我和孩子们不重要了是不是?跟我在一起生活没有激情了是不是?你根本没必要为谁保重身体了是不是?”
裴明榛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阮阮。”
见他难受,阮苓苓拧了一块冷帕子给他换到额上,再重新继续自己的节奏:“ 你觉得我无趣又无能,总得让你哄才肯好好过日子,你累了倦了是不是?觉得我这张老脸丑了,有皱纹了,不乐意再看,想看年轻的小姑娘了是不是?”
裴明榛听到这话,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阮苓苓稳稳的拉被角,截住了他,一双杏眼可危险可危险的看着他:“我告诉你裴明榛,你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趁早说,我阮苓苓绝不强求!这回就算了,下回你要再敢不好好过日子,不顾惜自己的身体,这样累出病来,你就自己过去吧,我们合离!”
裴明榛握住妻子的手,送到唇前就是一个轻吻:“夫人不要我了么?”眼神幽幽透着委屈,连微哑的声音都有些可怜巴巴,“夫人真的忍心?”
阮苓苓心里跳了一下,强行稳住不要脸红,表情从容神色挑剔:“少学你儿子那套,没用,反正话我给你撂在这了,我不开玩笑的我跟你讲,你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得好好休息,合理安排工作,否则——”
她给了一个自认为颇具威胁的眼神,让这男人自行领会。
本以为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一场到此为止,不必再多言,可没多久,裴明榛又病了!
仍然是累病的!
他完全不记教训,也不记得阮苓苓说过的话,一心扑在工作上,两天两夜没回家后,直接被御医带着送回了家!
阮苓苓气的不行,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不爱惜自己!
还好御医说问题不大,首辅大人身体底子不错,就是一时没注意,惹了风邪,吃几剂药好好休息几日就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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