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了?”
许雨萧扶着沈晴安坐在床边。
“做了心电图检查。”
“怎么样?”
沈晴安看着一脸焦急的许雨萧,笑道,
“放心,一切正常。”
许雨萧松了一口气,问道,
“怎么就你一个人,阿姨呢?”
“她去上班了,我一个人在医院应付得过来。”
许雨萧带来苹果给沈晴安,她很是高兴,让许雨萧帮她洗一个来吃。
许雨萧挑了个苹果,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几个警察正朝这边走来。
许雨萧也没有多想,径直拿着苹果拐到洗手池,洗好以后走回病房,却发现刚才看见的两个警察竟然坐在沈晴安对面,但此刻病房里鸦雀无声。
“雨萧,你回来了。”
见许雨萧回来,沈晴安的神经明显放松。
“这是,怎么回事?”
许雨萧不解地看着他们。
“是这样的,有人向我们反映,说你的母亲周继红,经常对你家暴,而且这次你煤气中毒,也是她故意所为,所以我们来核实一下,看看这些情况是否属实。”
许雨萧轻轻“哦”了一声,坐在沈晴安旁边,一动不动。
“不属实,你说的这些都是无中生有的,我妈妈对我很好,从来没有打过我。我爸爸还有哥哥常年在国外,家里只有我和妈妈,她疼我都来不及,怎么会动手打我呢。”
沈晴安面不改色,平静地叙述,好像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似的。
“可是医院这边,在对你进行抢救的时候,发现你的手臂上有很多伤痕,身上也有旧伤,这又是怎么回事?”
沈晴安默不作声,许雨萧见沈晴安不说话,担忧地望着她。
“小孩子嘛,难免磕磕碰碰,谁小时候还没打过架,摔过跟头啊。”
周继红抱着保温盒走了进去,笑盈盈地看着两个民警,顺手把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交代一句,
“晴安,趁热吃。”
然后就把民警请出去说话了。
沈晴安没有打开饭盒,只是接过许雨萧递过来的苹果,慢慢地咬了一口。
周继红从来没有叫过她“晴安”,永远都是,那个狐狸精的女儿,那个小三的女儿。
刚才一听,沈晴安心里憋着的怨气与委屈,一下子就烟消云散。
“你还好吗?”
许雨萧看着心不在焉的沈晴安,问道。
沈晴安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对了,我已经和家里说好了,以后每天放学,先来你这里,帮你带作业,还有上课的笔记,我会做两份,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就问我,我要是回家了,你就打电话给我。”
沈晴安感激地看着许雨萧。
学生时代,有许雨萧这样的朋友,对沈晴安而言,她就是支撑自己活下去的最大信念。
见时间不早了,许雨萧准备离开,周继红刚好进来。
“阿姨你好,我是沈晴安的同学,我叫许雨萧,以后晴安的作业、笔记我会每天送过来。”
周继红温柔地看着许雨萧,说道,
“那真是麻烦你了,雨萧。”
“不麻烦,那我先回去了。”
周继红挽留道,
“留下来,吃完饭再回家。”
许雨萧摆摆手,为难地说道,
“我已经和我妈妈说好了,现在说不定她已经在家门口等我了,先走了,阿姨再见,晴安再见。”
“再见。”
沈晴安和周继红纷纷说道。
许雨萧一走,周继红就板着脸看着沈晴安。
“是你报警的吗?”
沈晴安摇了摇头,周继红坐在沈晴安旁边的空床上,问道,
“为什么不告诉警察,我经常打你,骂你,让他们把我抓起来啊,那样你就解脱了,你就自由了。”
沈晴安咽下嚼碎的一块苹果,含着两泡眼泪,苦笑道,
“你猜,这些年我动了多少次想杀了你的念头?”
周继红看着她,不言语。
“一次都没有。你说得对,我就是贱,明明你那么讨厌我、恨我,明明你都这么对我了,可我还当你是我妈,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每次我都强迫自己去恨你,可就是恨不起来,你说,我可不就是贱嘛。”
周继红心头一动,有些心疼沈晴安,但一想到当初,挺着肚子走到她面前的林怡,周继红的心里就恨得直痒痒的。
林怡即使怀孕了,还是那么白皙漂亮,脸上连一点斑都没有,腿也没有明显的浮肿。
反观周继红,脸颊上布满蝴蝶斑,腿也肿得走不了路。
“你以为沈溢,会喜欢你这种黄脸婆?”
林怡是学戏曲的,声音细细柔柔,像雨滴一样动听,但此刻在周继红的耳朵里,却满是嘲讽。
周继红叹了口气,对沈晴安说道,
“你没必要把我当成你的妈妈一样看待,你小时候喝的奶也不是我的,是沈溢买的奶粉兑给你喝的,我从来没有抱过你,哄过你,沈晴安,林怡当年带给我的痛苦与羞辱,她已经死了,我只能让她女儿偿还,你现在在我面前,不是代表你自己,是代表林怡,是替她赎罪!”
沈晴安的眼角流下一行眼泪,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周继红把话说完,然后轻轻地说了声“好”。
看着周继红离开的背影,沈晴安躺在床上,侧过身,忽然听见有人进来,是隔壁父母抱着孩子走进来,沈晴安死死咬着枕巾的一角,不敢发出声响。
深夜,古城,许家。
“那她是怎么和警察说的?”
顾婉芝和许雨萧一起坐在许雨萧的床上。
“晴安说,那些情况不属实,都是假的,说她妈妈对她很好。”
顾婉芝见许雨萧一脸不相信,问道,
“怎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许雨萧连连点头,说道,
“有一次上课,我就看见晴安脸上明显是被人打了一巴掌,手指印还在上面,可她偏说是自己磕到的,磕到哪里会有手掌印在脸上啊,还有今天我去看她,她床头柜上有本书,叫《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我翻开来,看到晴安自己在上面写,被嫌弃的晴安的一生。妈妈,你说晴安会不会不是亲生的,才会被这样对待?这次煤气中毒,是不是就是她妈妈想要害死她?”
顾婉芝揉了揉许雨萧的头发,说道,
“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没有父母不爱自己子女的,知道了吗?”
许雨萧笑眯眯地说道,
“反正我相信,我是你们亲生的。”
顾婉芝凑上前亲了亲许雨萧的额头,低头帮她整理了领口,许雨萧随身带着的玉珏露在外面,顾婉芝又把它重新放回衣服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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