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院。
乔森慢慢的说完他行动的全部过程，回答了霍奇伯爵的询问，便安静的坐在一旁。
他整个人都像只睡着的小猫那样团成球，缩在松软的棉团中，仿佛不是在面对一国至尊的问话，而是在自家卧室里休息。
艾德里安二世正在注视着乔森。
他对这个年轻人很好奇。
年轻但强大，有趣的是这孩子的强大好像烟花绽放一般，在极短的时间内突然爆开，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机。
就像是铮然出鞘的利剑，闪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盲目的人，总是占大多数，是不是？”皇帝陛下突然开口道。
“正是如此。”乔森点点头。
“可笑的是，几乎所有人，包括我，都认为你的哥哥才是斯沃德伯爵最好的继承人。现实却和我们开了个大玩笑。”皇帝陛下又说道。
“不，西弗斯其实是父亲最好的继承者，再有五年时间，他差不多就能接过老爹的旗帜与剑，成为银翼骑士团的中坚。”乔森答道。
“我的近期目标，却是超越父亲啊……”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真是个无礼的小鬼。”库珀大师哼道，“不过我不讨厌他。”
“我也挺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孩子的。他并不蠢笨，却不屑于在迎来送往上浪费脑力。”霍奇伯爵点头道。
“与其训斥我，不如说说皇宫的清理工作完成的如何了。几位大人。”乔森慵懒的应道，“神魔教的掌握者一定是个极为厉害的家伙，能做到这种程度。”
是啊，在艾德里安二世这头老狮子周围，以及各位殿下，以及朝中重臣的身边，都隐隐能查到神魔教布下的棋子。
连防御力量最强的皇宫，都被神魔教渗透。宫廷法师团、皇家近卫、内宫侍女……艾德里安二世曾觉得皇宫如铁桶一般牢不可破，但现在，他只想自嘲一笑。
连皇子殿下的剑术老师，帝国剑圣，都是神魔教的人……
这一次，他们差一点就成功了。只要干掉艾德里安二世，挑起纷争，拥立新皇，神魔教的触角，就能深深进入麦特帝国的权力核心。
那将是何等可怕的后果。
还好，在乔森近乎莽撞的冲击下，这只庞然大物郁闷的收缩防御，不再如之前那般狂放了。
“我觉得，这不算胜利。”乔森喟然叹道，“即使是列德这样的剑之圣者，损失了就损失了，不过是断去左右手而已。只要头脑还在，这只大家伙就还能再长出新的手脚。”
就像……九头蛇。乔森没有说出来，他脑中想到的，却是另一件相似的事。
这种渗透，才是最可怕的。
“不过，这些事是霍奇大人的责任，不用我/操/心了吧。”乔森一拍手道，“我还是想当一个纯粹的打手。”
“呵呵呵，你说的确实没错，你不适合继承老斯沃德的古剑。”皇帝陛下朗笑道，“无论如何，骑士是皇权最忠诚的剑，你却自称打手。”
“本质上是一样的嘛。”乔森眯着眼道，“剑是杀人器，剑技是杀人技，什么名声之类的都是针对底层民众的……”
“小鬼，你说的有道理。”霍奇伯爵赞道。
“还真不像是个年轻人的发言呢。”艾德里安二世笑道。
乔森只是一笑，没有答话。
他应付了几句，便拉着唐妮离开。几位大人物也没拦他，毕竟，他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不一定想让乔森知道。
信任和忠诚，不是短短一段时间接触就能确立的。哪怕乔森在某种意义上是救了艾德里安二世一条命。
离开皇宫，乔森拉着唐妮快步而行。女孩疑惑的问道：“你急着离开么？为什么？”
“直感，我觉得这个方向好像有什么在等着我……啊，不是吧。”乔森突然停了下来。
他眼前，是个小小的女孩。
清丽文静的矮小少女，正在东张西望，仿佛在找什么人。忽然，她看到了乔森与唐妮牵手而行，正向这边走来，不由张开嘴。
不过，少女没有叫出声来，而是捂住了嘴。
“赫蒂。你愣在这里干什么？快跟我走。”正在此时，一个憔悴的男人从少女身后走来，鲁莽的抓向她的手腕。
“赫蒂，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弱气。”此时，乔森的轻笑声刚刚传来，“明明以你的实力，再来十个这种废物也拦不倒你。”
“乔纳森大人，贵安……但我不能……”赫蒂有些紧张的说道。
她的手被那男人一把握住，粗鲁的向后一拖。
“他是谁？女人，别忘了你还是我的人……”这个男人急促的说道。
“喂，闪开些，我在和她说话。”忽然，这个男人感觉眼前一暗，他抬起头，只看到仿佛有什么巨大的魔物当头冲来一般。
这个男人下意识的松开手，竖起双臂挡在面前。
“有点实力，但确实好弱。赫蒂，你干嘛要和这种货色一起?”乔森问道。
“他是我的……呃，同伴。”赫蒂向他眨了眨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淘气，脸上却楚楚可怜的样子。
“好了，别玩了。”乔森叹气道，“你惹了什么麻烦吗？”
“只是因为家里商会的事，欠了几百金币的债。”赫蒂叹了一口气，答道，“本来私下做一批东西卖掉还清了事，可是我突然发现我无法解释哪里来的钱。”
“就这？”乔森嘿然一笑，见那男人怒冲冲过来似乎伸手要打向赫蒂，便踏前半步，一肩将那人撞飞出去。
“太简单了，唐妮，赫蒂是个不错的炼金术士，你以家里商会的名义雇她为你做一些药。”乔森转脸说道，“你懂的，那个地方出来的。”
唐妮有些惊讶，不过她很快点点头。没关系，这小丫头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不是竞争对手。
铮然作响中，被乔森撞开的男人拔出腰间的佩剑。
“赫蒂，你哪找的这么个活宝？就算是只野狗也知道，在帝都不可轻易朝人吠叫，你永远不知道面前那个衣着朴素的小老头是哪个官署的大人物……”乔森轻笑道。
他伸手擒住挥来的长剑，信手一抛，将那个男人扔飞出去，正落在两名走来的皇家近卫面前。
“大人？”两名近卫恭敬的行礼。
“我怀疑这个人的来历不明，你们带去查查。嗯……十五天之内别让他和他所属的什么狗屁商会打扰到我。”乔森说道。
“明白。”
见乔森轻易就调用了皇家近卫的力量，赫蒂心里对眼前这个男人越发好奇。忽然，她回头看到唐妮正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她，不由一怔。
似乎……场面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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