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来到了午夜。
月西沉,星光昏暗。有乌鹊在空中一边呜咽,一边振翅而飞。
管淑英答应配合他,事先安排了苏忠钦过去探路。
苏忠钦回来后告诉丁永强,宅子的后墙不到三米高,有一棵海棠树可以借助攀爬,如果身手可以,通过那里进到院子里应该不难。
丁永强换了一身装束,趁着月暗星昏,朝着宅子走去。
宅子面积大概一亩地大小,除了一片矮戳戳的果园,就是一个两层小楼和一个配房耳房。
小楼内一楼大厅灯火还在明灭,丁永强确定丁甫臣已经在等着他了。
阿福在门外来回走动,警惕地看着院子里的动静。
丁永强压低声音呼唤阿福。
“阿福叔,二叔睡了吗?”
阿福顺着声音的方向就看见了丁永强。
“你是什么人?”
丁永强声音放缓。
“二叔约我这个时间过来。”
阿福等他走近,才发现来者正是丁永强。
“三少爷,你怎么来了?”
丁甫臣提前告诉了阿福,会有客人夜晚从后门进院造访,但他没有告诉阿福,来的人是谁。
“二叔在屋里?”
“老爷今天心绪不宁,所以一直没睡。”
“我进去瞧瞧他。”
“三少爷,老爷已经被两位少爷缠住说了半天话,如今前门被人看住了,再也不放别的人进来了,你也不要太晚了。”
“那要看我们聊什么。”
丁甫臣果然在等着丁永强。
他把灯调的暗了一些,把窗帘也都落了下来,才和丁永强坐定。
“永强,你我可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没想到我在席间给你的暗示,你全都能识破。”
丁永强解释道。
“二叔,没出事之前的我只知道吃喝玩乐,现在的我已经大不一样了。他们不少人把我以前的蠢事蠢行恨不能编成书到处说,也难怪二叔对我有所误解。”
丁甫臣暗叹三少爷的机智和坦诚。
“我们闲言少叙。二叔叫你来,你知道为了什么事吗?”
“二叔叫我来自然是为了关乎丁家未来的大事。”
“什么事是大事?”
“……”
“生死存亡才是大事!可是——”
丁甫臣把茶倒了一点出来,用手指在桌子上蘸水写了一个“大”字。
他的意思就是大太太一族的危机感不够,眼睛盯着遗产不放,无法托付重任。
丁永强以为他还要试探试探自己,做人做事当然要有城府,更何况是三少爷!
“二叔,这个字有点顺手,不合乎书法。”
丁甫臣笑道。
“就是这个字,习惯了以前的写法,拿出去贻笑大方。你觉得该怎么写才好?”
丁永强蘸水在桌上写了一个“王”字。
“我觉得应该这么写才好。”
“这样写好在哪里?”
“本是三,连在一块。”
丁甫臣以手加额,内心说不出的庆快,一把握住了丁永强的手。
“三儿,二叔没想到的是你境界这么高!”
丁永强压低声音说道。
“二叔,历史上老皇帝驾崩了,新皇帝就登基。还有一种情况是树倒猢狲散。内忧外患一起来,一夜之间改朝换代。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丁甫臣拿出那张纸来。
“贤侄,你看。”
丁永强铺开那张皱巴巴的纸,仔细端详。
“弟,见字如面。当年利欲熏心,偷杀胡是幸,事虽隐秘,良亏阴德。曩时失眠,长做噩梦,赖汝之力教我道法,苟延残喘至今。三月前收到神秘来信,直刺我阴事。近一周股价剧烈波动,多方查找,仍无头绪。观其手法,必胡氏遗孤来寻仇了。我命不久矣。如我猝死,不汝及训,务保丁家周全。彼苍苍者天,曷可极也。即颂,大安。成。年月日。”
一张纸,信息量却大得惊人。
更加令人意外的是,丁甫成竟然用文言写的信。
“老爷就不能用白话写信吗?而且目前资讯这么发达,非要用这种上世纪的方式交换信息?”
“贤侄,你有所不知,我是不用现代通信工具的。而且,你父亲与我平时说话,也都是用的这种说话方式。所以你可能看不懂。”
三少爷看不懂?哼,也太小看他了吧。区区一百字,猜也能猜出来了!
大意就是丁甫成这个老东西利欲熏心,干了人神共愤的恶事,损人利己,缺德带冒烟,现在人家有人找上门了,急得不知道找谁倾诉,一筹莫展,只好求助高手弟弟,却又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只好烂摊子一推二五六,给了弟弟,自己死了也算清静了。
这尼玛就是丁家的支柱和灵魂?
算了,人已经死了,难道还能扒出来鞭尸吗?
“二叔,我大体知道信里面内容,但到底是什么来龙去脉,却一点也没说。”
丁甫臣用探寻的目光看了丁永强一会,确定他确实理解了信上的文言。然后喟然长叹一声。
“这件事怪就怪那场金融危机。你父亲苦心经营了十几二十年的大集团,一夜之间倒下了,你父亲欠下了无数的债务,黑白两道一时之间全找上门来。逼的你父亲没办法,差点投环。”
嗯,上吊被你说成投环,你牛逼有文化,请继续。丁永强在心里都有点膈应丁甫臣了。
“正走投无路的时候,胡是幸托人邀请你父亲参加了十年一次的南山聚会。赤魂大陆的商界头面人物,金融大鳄都来参加了。胡是幸告诉你父亲,真正的有钱人是永远不会倒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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