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一，笑！”程教授说。
“哈哈！”
“嘻嘻！”
“嘿嘿！”
怎么笑的都有，也就小曲宁喊了一声茄子。
不过一张张笑脸就这样被定格在了那张小小的胶卷里头，不管最终洗出来的照片好不好看，但这一刻，快乐是真真切切的。
程教授鼓了鼓掌，然后鼓励大家摆出更自在更活泼的一面，然后一顿咔嚓咔嚓。
“程爷爷，我来换你！” 国庆还没忘那茬呢。
“来，程老弟，你站这里。”曲仲春朝程教授招了招手。他说这话的时候，其他人很自觉地挪动着位置，把地方给空了出来。
刘教授也催程教授，“老程，快过来啊！”
程教授连连点头，眼圈红通通的，里头好似浸了水，湿乎乎一片。
国庆的那声‘一’喊出口的同时，程教授的嘴很自然地咧开了，高兴，就是高兴。
因为这股子新鲜劲儿，小曲宁一家费了足足两卷胶卷，什么大合照啊小合照啊，拍了一堆。当然，用的很值就是了。
正月初三一大早，小曲宁一家还没等到要回娘家的曲一一呢，邮局的小哥蹬着自行车上门了。他是来给小曲宁家送包裹的，很厚的一个，是从南疆那边寄过来的。
南疆？？
“咱们家在那边有认识的人吗？”包裹是宋吉祥拿到的，她把家里的亲戚朋友过了一遍，愣是没想起来是谁。
“没有吧？”
“是不是寄错了？”
大家伙儿纷纷摇头。
小曲宁就只能想到这层拐了道弯的关系，“是不是大哥哥的那两个战友啊？”
“他俩……他俩应该不知道咱们家住哪里吧？”曲昭武回想了下，“我记得，当时是振华托人把那些下饭酱拉走的，没留具体地址。”
曲仲春摆摆手，“不用纠结，拆了就知道了。”
大包裹拆开，里头是一封封信，一摞一摞拿麻绳扎着，整整齐齐的。最上面的两封署名是郭靖边和林济北，正是曲振华那俩战友的名字。
“还真是那俩小子寄过来的！”曲昭武说。当年，郭靖边、林济北都在他手底下当过兵，他知道这俩人的名字。
曲仲春示意道：“打开瞅瞅，看看他们这是搞的什么名堂？”
这两封信都是不到三页的样子，内容上差别也不大，主要是表示感谢。
信中，他俩把寄信的前因讲得很清楚，说是部队上的那些孩子知道自个儿拌饭用的酱是老百姓捐的，不约而同写了感谢信，拜托他俩寄出。
“我想看看！”小曲宁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小曲宁，再说了，这些感谢信本就是写给她的。
曲昭武从里头随便抽出两封递给小曲宁，“看完再拿，这些都是给你的。”
小曲宁找来了削铅笔用的刀子，小心翼翼地割开其中一封。里面装着的并不是专门的信纸，薄薄的，有些脆，还透着一股硝烟味。
写信人的字称不上好看，不过很整齐，瞧得出来，是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上去的。
他在信中说——
“那天排队打饭的时候，炊事班的战友跟我们说，有甘南老乡心疼前线作战的子弟兵，特意寄了些下饭酱过来，让我们每人舀一勺配干粮吃……”
“隔壁班的二猛子哭得哗哗的，一点猛汉的样子都没有了。”
“我们班小树就是甘南的，下筷子前就吹，说让我们见识见识甘南的家常味，可刚吃第一口，他就哭了，说自己错了，不该侮辱这个辣酱！”
“听炊事班长说，我们连一共分到了12瓶辣酱，一顿饭下来，六瓶就没了，可把他心疼坏了，直在那里嘬牙花子。”
“为了争那六个瓶子，连里的人掰起了手腕，我赢了一个，嘿嘿，晚上的时候，我要了俩馒头，捏成长条伸到瓶子里，顺着反着转了好几圈，美！战友们差点被馋哭了！”
“我们现在的劲头可足了，就等着再上战场，一鼓作气，把安南鬼子赶回老窝去，让他们再也不敢来犯我华国！”
小曲宁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可笑着笑着，鼻子就泛起了酸，眼圈也红了。
他们真的是最可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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