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的人刻意压低声音,可我们还是可以听见里面的争执,不知这算不算偷听。
我和江言站在门外,听见里面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什么白茉莉,我叫白殇。”
原来,她叫白殇,一直忘了问她叫什么,又或者名字对于一个鬼来说已经毫无意义,现在知道了,却觉得分外贴切,白殇,白白死去。
“是吗?那么白小姐还真是念旧,既然改了名字却还守着这个姓氏。”
这个声音,我一惊,那天我遇鬼后和程诺匆匆离开,恐慌忙乱中竟然忘了这个人,去买药贴的李威廉,现在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出现,除了惊讶,总觉得有什么隐藏在暗处的事要浮出水面。
江言看着我惊讶地拿手捂住嘴,倾着身子在我耳边低语,“也只有你这个傻瓜会相信什么鬼神,你觉得鬼会有影子吗?”
我踮起脚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地板上,那个叫白殇的影子被李威廉的覆盖,两个影子摇晃在光影之下,痴缠,折叠,又破碎,所有肢体的抵抗终于在李威廉的话后停止,凝固在话语的力量中。
“茉莉,别再欺骗了,我一直觉得你没有死!如果没发现你,我怎么会随着许愿来这里?如果不这样激你,你会现身吗?如果不是嫉妒,你为什么要一次次吓唬许愿?你还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天,我咬住手指,所有的事情都像是一场曲折的戏。
“茉莉,我错了,原谅我。”李威廉一改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声音真诚,甚至透露出一丝丝的不安,于自己在乎的人面前,即使是国王,他也只有匍匐于脚下的资格。
“你,有没有想我?”他问。
我们没有等白殇,或者该叫她白茉莉的回答,放好琴,江言牵着我走出去,夜色低垂,笼着说不出的宁静。
“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和李威廉约会?”看着早已洞悉一切的江言,我忍不住开口。
江言不置可否,注视我良久,反问:“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可这个问题还需要答案吗?
看来城府颇深这个形容是专门为男人准备的,无论是老谋深算的程诺,还是眼前看似温润如玉的男子,抑或还纠缠在里面的公子李威廉,果然,每一个男人都不简单。
我点点头,很好,果真很好,李威廉一次次愿意和我接触原来意在此处,我成了别人的利用工具。
原以为自己会介意李威廉的有意隐瞒,现在看来,非但没有,反倒觉得异常轻松。
失而复得的重逢,原来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是这样美好的感觉,我为自己成为了炮灰而感到高兴,生死契阔,回首百年,如果能在今生里再遇,哪怕心里有怨,有恨,可与爱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江言重重舒出一口气,凭空转了话题,“黄茂梁的事,对不起。”
这一刻,我突然可以判定,他那个偶遇是多么幼稚荒唐的一个借口,他根本就是专程而来,为什么还要编那么蹩脚的一个理由。
收回神,我这才想起我们尴尬牵在一起的手,可牵了那么半天,现在收回来反而有此地无银的感觉,索性就装作忘了,只淡淡回:“又不怪你,你只是介绍我认识而已。”
“我和黄准那小子打了一架,闹掰了。” 他又冒出这么一句。
我突然觉得好笑,这会儿的江言就像是一个幼稚的小屁孩,显摆和哪个小朋友打架,于是,我便顺着他的话笑问,“那么,你们俩战况如何?”
他在对面一愣,半天才品出我的揶揄,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悠然自得,“彼此彼此吧!”
“什么叫彼此彼此?”我穷追不舍。
江言腼腆地一笑,然后别过脸,虽然灯光不明,我还是可以看见他另一半脸上淤青的一片印迹,“就这种彼此彼此。”
我刚想抬手摸过去,想到自己的手还在他手中握着,脸不知为什么突地就热了起来,讪讪地低下头。
“许愿,为了赔罪,我可不可以请你吃饭?”
“难道不是该我谢谢你替我打抱不平?”
江言难得笑得灿烂,闪亮的眸子熠熠生辉,胜过漫天频频眨眼的星星,“不管什么都好。”
我们选了一家档次不低的日式料理,我一页页翻着菜单,就觉得有道阴影慢慢遮住不明朗的灯光。
我缓缓抬头,心不明就里地咯噔一声,随后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偶遇。”他依旧惜字如金,只是在一天里听两遍同样的词,我多少有些敏感。
精彩的夜晚,该不该来的都来了。
程诺只瞥了我一眼,眼神便延伸至对面的江言处,“幸会,程诺。”
“幸会,江言。”
再开口,程诺一如往日的风度翩翩,神情自然,“本来约了朋友,可惜后来一个两个都有事不能来,一转头就偶遇你们。”
又是偶遇,两位男士难得默契地都选择了同一个借口,天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偶遇大多是有预谋的相遇。
我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人敢放程诺的鸽子,恩,严谨的说除了本人以外,我想没有,最起码他口中的那两个人不会如此,沈夜是不屑,蒋南笙是不敢。
看着两个男人在我面前煞有介事地寒暄,若说可怜,男人还真是一种可怜又可怕的生物,他们太过伪装自己的情绪,隐忍下来的负面情绪一一被个体强行吸收,不知道他们每天会强迫自己吞下多少假惺惺,多少不高兴,这样对身体真的很不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