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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离开奥德丽才来尔鳗这儿的。
奥德丽在深圳。离开她之后，她爸爸来过一次电话，说人生犹如白驹过隙，你和奥德丽成不了夫妻还可以做朋友，让我路过深圳的时候一定去他那儿看看。奥德丽和男男很像，不过她们好像还有点儿不一样。
那天，太阳还没露头，我朝卧铺的一层看了一眼，两个客户睡得很沉。大巴刚进广州郊区，一群农民模样的人早站在路边，身边摆着一堆堆水果蔬菜禽肉什么的，正和收货的商贩讨价还价。
“想你的时候，天气会放晴。”奥德丽发来一条短信。我一看，还不到早上六点，不知道她失眠还是早起。
白天在广州忙了一天。晚上，我去深圳找奥德丽。
奥德丽挺着胸，身穿一身灰黑色职业装，不紧不慢地从深圳招行大厦里走出来。远处蔡屋围金融中心的霓虹灯光斜照着奥德丽的发丝，棕黄色的，衍射出五颜六色的朦胧光晕，嫩嫩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端庄的气质，高贵得像某个网络游戏里的女神。
“宾馆帮你订好了，我现在带你去。” 她微笑着说。我背着八十公斤的旅行包，浑身是汗跟在她身后。她越走越慢，若有所思地停下来：“其实你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我感觉到她要说什么了，心里不由得激动起来。
“跟我回家，我们一起睡。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我家半夜经常有人喝醉酒来敲门哟。你怕么？”
敲门？
她笑了：“如果有人来敲门，你就继续睡你的，任他敲。”
她家住在一幢高级公寓的最顶层，房间不大，风大，一大半落地窗，可以鸟瞰半个深圳，蜿蜒曲折的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中英边界河，那时候叫明溪。她要先洗个澡，坐在床边摘下了两只铂金耳环，一只手镯，放在床边的梳妆台上。那是卡地亚最新经典款的美洲豹型谜样镶钻手镯，我估计怎么也值个十几万美金。
与手镯形成巨大反差的是堆在地上的衣服，用简易精编袋子装着，敞着袋口，估计能有上千件，还有零零碎碎、密密麻麻的各种女性用品，摆满了所有能摆放东西的地方。一堆鞋子在一进门的地上横七竖八东倒西歪，很脏，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全部是地摊货。
她用一条厚厚的路易威登毛巾卡住浴室的门框，留了足足二十几厘米的缝儿。她的颈肩曲线太美了，和舞蹈演员一样，腰和臀部的过渡非常自然，乳房也丰满，乳晕适中，没剃阴毛。她出来的时候换上了一件古铜色柞丝睡衣，凤纹的，半透明，没穿内衣裤，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上下打量我。
“你们上当了，我从来没听说过美国可以保签的。深圳是中国最好的城市，你别乱跑了，就把这儿当家吧，休整几天，然后我带你去找工作。”她用热水泡了杯枣茶，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轻巧地蜷进被子，随手拿起了一本书，约翰·墨菲的《金融市场分析》。
洗澡的时候我想起几个小时前和张不尾、小雯还有两个福建客户在广州一家食肆里吃一家祖传的“爽鱼皮”，香菜、花生、姜丝、酱油、麻油、醋拌的，老板自夸说整条街都模仿他家，但谁也没他家做得地道：“秘密根本不在调味料里，而是割鱼皮的刀法和火候，他们一辈子学不来。”小雯低头用手机搜索去澳门和香港的旅行社，张不尾想多要几个菜下酒，拿过菜谱，见上面一排“干逼”：干逼爆炒鸭脚，干逼爆炒鸡块，干逼猪肚，干逼鹅。
张不尾问：“老板，这……是啥东西？”
老板神气地说：“干逼，粤菜的最高境界。把肉先大火烧个八九分熟，再放进煲锅里，加调味酱用慢火焗香，好不好吃来一盘尝尝就知道了。”
一个客户不屑地说：“这没啥奇怪的。我们福建也有干逼，说不定还是从我们那里传来的呢。”
奥德丽瞥见我过来，侧身掀开被角，让我躺下。
我没躺，面对她赤裸地站着。她的头慢慢向我靠过来，秀发一甩，瞬间变成女魔，面目狰狞一口把我含在嘴里，眼睛直直地向上翻着看我，用手托住我的下面，舌尖微微抖动……
我们是网上认识的。她说之所以主动和我联系，是因为看到我在布鲁克林公园里拍的一张照片，穿一条拉夫·劳伦的手工碎花裤子，她也有条一模一样的。她喜欢自由职业者，那是一条代表无拘无束的马球裤，可惜她一次也没穿过。她觉得早晚有一天能穿上那条裤子，她还年轻，昨天去市民中心办事，人家还叫她小姑娘。
那个会在半夜来敲门的男人是她大学同学。
奥德丽刚从加拿大回来的时候听说他在深圳，就让他接机，大事小事对他有些依赖，他好像误会了。他大学毕业后去广西一家证券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还在当地找了个女人结婚，不久就离了，听说深圳女人多，就来投奔他姐姐。他姐姐很快帮他找了一个山东女人，那女人在香港闯荡了十几年，现在在歌厅里做妈咪，认识不少香港阔佬。后来他们俩生了个儿子。为了照顾孩子，他好几年没工作，全由女人养家。孩子上小学，他在一家期货公司找了份工作，帮老板给客户做讲解。做了一段时间，正赶上中国开放期货市场，允许一部分公司进行黄金和石油期货交易，他就去了一家在深圳的天津期货公司做讲师，顺便炒了一阵黄金，积攒了不少客户，也赚了些钱。不久，他做上了部门经理，公司给他配了一辆宝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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