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留画送来的信语焉不详。
沈既白捏着信, 站在屋檐下,望着如水的夜色陷入沉默。
是时候, 把一切都了结了。
哄睡了孩子的江阮纱偷偷摸摸地出门来, 就看见门外的这一幕。
沈既白仰着头,望着天上那轮下弦月。
初见时她也是这么看着沈既白的背影, 那时他的衣服不是白色就是黑色,单调得如同他失明那段时间的人生。
后来她便找人给他做衣服,什么颜色鲜艳挑什么颜色, 他那张脸,衬得起。
这也是她的寄望,希望他的人生能够色彩斑斓一些。
本来沈既白是不乐意穿的, 可是这次回来, 她发现他的风格变了。
此刻他穿着水青色的云纹锦衣,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如今的靖安王, 权势滔天,贵气逼人。
再也不是那个孤独的沈既白了。
江阮纱心里柔软一片, 从身后慢慢地抱住他。
“小白……”
沈既白一顿, 伸手按住搂着他腰的那双素手。
“他们睡了?”
江阮纱点点头, 靠在沈既白背上, 不愿意放开。
她声音闷闷地:“下次记得把门锁上啊。”
沈既白失笑,他轻轻拉开江阮纱搂着他的手, 反手牵住:“跟我来。”
回廊很长, 红色的灯笼影影绰绰, 像是在指引着人通往另一个世界,让江阮纱有些恍惚。
好像来到这个书里的世界,爱上书里的角色,也不过是昨日的事情。
沈既白一路将她带回自己房间,关上门。
这才回身看她,低低笑道:“这次锁好了。”
江阮纱脸一红,一眼瞥见桌上的红烛,大着胆子揶揄他:“怎么?这是又洞房花烛啊?”
沈既白淡淡地笑着,把人拉进了怀里:“什么又?都不算。”
他温柔地将江阮纱掉在额边的发别到耳后:“那次成亲也不算,我欠你一次正正经经的仪式。”
他的语气笃定,像是承诺。
“正正经经地拜堂,正正经经地掀盖头,正正经经的洞房。”
她被沈苏华当作棋子嫁给他,他一开始对她只有厌恶,那次成亲,他只当是做戏,心里毫无柔情,满是嘲讽。
可是他也想有一次,真真正正地体会一次,迎娶自己心爱的人的滋味。
而她应该是被世界艳羡的人,而不是当年那般,新婚当天,在红盖头下遭人嘲笑。
江阮纱莫名有些面红耳赤,她嘟囔着:“没听说过洞房还能正正经经的。”
沈既白笑着低头看她:“怎么?难道我上一回很不正经吗?”
江阮纱咬着唇,脸已经红透了。
那时候他被下了药,整个人都疯了,哪里还有平日里自持的模样。
她非但被他吃干抹净,不过是一夜春风,就连孩子都有了。
命中率百分之百。
沈既白低头啄她的唇,呢喃道:“那我这次,正经一点。”
江阮纱还来不及应答,那轻啄的吻已经逐渐加深,最后攻城夺地,让她几乎忘记呼吸。
他抱着她后退,退到床边。
情到浓时,沈既白在耳边喊她的名字。
江阮纱咬着牙承受他,声音都是破碎的。
可他犹不放过她,仿佛要把三年来的思念尽数倾吐。
直到最后,江阮纱整个人都软成一滩水。
她深刻地怀疑,沈既白是不是又在什么时候被人下药了,予取予求的。
这特么谁顶得住?!
沈既白只是搂着她,声音低回:“阮阮,你信不信我?”
江阮纱有气无力,感觉自己能呼吸已经很了不起,完全没有力气说话了。
她在心里拿着大喇叭上蹿下跳。
还问!
你还问!
这是人干事吗?
我不信你我能和你在这里这个那个?
可是面上看来,只是她又娇又媚地睇了他一眼。
沈既白怜惜地把她抱过来,恨不得就这样抱上一整夜。
可是不行。
她该走了。
他附在她耳边,温柔道:“我知道你信的,阮阮,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分离。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记住,一定要信我。”
昏昏欲睡的江阮纱一听到分离两个字,猛地惊醒。
沈既白深深看着她,半晌后,他缓缓吐了一口气:“我要送你离开洛京,明日一早就走。”
*
天色刚蒙蒙亮,江阮纱就左一个小燕回,右一个小锦鲤,坐在了离开洛京的马车上。
万万没想到,两次和沈既白履行完夫妻义务,都要经历事后跑路。
要不是她坚持锻炼,体力比寻常的姑娘好一些,指不定已经脚软到下不来床,更别说走了。
也是沈既白怜惜她,知道她今天要走,这才稍微克制了一下。
但江阮纱一整晚没睡,这会也实在扛不住了,在马车上昏昏欲睡。
颠簸着颠簸着,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江阮纱醒过来的时候,外头天色已经黑透了。
小燕回和小锦鲤难得出行,虽然不知道要去哪里,但都兴奋得不行。
一整天在马车里瞎玩,玩得累了,这会也躺在马车里睡着了。
江阮纱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想来也是沈既白把她折腾得够呛,累得她竟然昏睡了整整一天,小燕回和小锦鲤怎么吵怎么闹都没把她吵醒。
这时候,马车正好停下。
江阮纱心里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路程着实有点太远了。
沈既白只是让他们离开洛京,回寡妇村暂住一段时间。
可是去寡妇村,并不需要这么长的路程。
他们这是从天亮走到了天黑。
江阮纱猛地坐起来,掀起车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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