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七日,沈既白都被夏桑菊留在小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江阮纱除了每天被夏桑菊摁着手取血,连沈既白的影子都看不到。
呜。
看不见小白的第七天。
想他!
那日净脸后,她就把裙摆截了一块下来当面纱,毕竟她还要跑路,不能抛头露面。
好在这退休老人村里的老人家都没有什么八卦属性。
她每日牵着小三空在村里走来走去,老大爷老太太们看她的眼神就如同看一棵树一样,毫无波澜,连她是谁,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都不多问一句。
江阮纱不禁肃然起敬,不愧都是世外高人。
很稳,和毛毛躁躁的小年轻果然不一样。
好不容易等到了第十日,夏桑菊突然就出关。
小三空整天在夏桑菊门前转悠,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他跑着来找江阮纱。
“娘亲!娘亲!爹爹的病治好了!你快来!”
江阮纱正在捣鼓手上的人.皮面具,闻言一个机灵,“啪”一下将那块面具拍脸上去。
那块面具还没制造完善,贴在脸上怎么看怎么诡异。
小三空的稚嫩的心灵受到了暴击:“娘亲,你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个面具,这个面具好丑哦。”
江阮纱拍拍小三空的光头:“如果我长这样,你是不是不认我当娘了?”
小三空眨了眨眼睛:“佛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娘亲,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不会嫌弃你,会一生一世照顾你。这一生,你都是我娘亲,若有来生,三空还要做你的儿子。”
江阮纱被小屁孩一席话说懵了。
这是在哪里点的情话技能,太暖了!
她表示有受到感动。
江阮纱嗷嗷叫地抱住小三空一顿揉搓:“空空空,得何其有幸才能当上你的娘亲。”
小三空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地提醒:“娘亲,你不去看看爹爹吗?”
“去去去!”江阮纱忙不迭地应完,跑到铜镜前将那还有些粗糙的人.皮面具贴好,又把面纱挂上。
这段时间她一直提醒夏桑菊,要想办法治好沈既白的眼睛,夏桑菊自然是满口答应,如今也不知道沈既白是不是已经可以视物了。
他曾说过要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为了在跑路前不露馅,她必须先披上她丑陋的小马甲。
江阮纱牵着小三空的手往外走:“记不记得你和娘亲的约定呀?”
小三空点点头,小小声说:“不能告诉别人娘亲做了面具,也不能告诉别人娘亲戴着面具。”
江阮纱满意地点点头,这孩子真精灵,不枉费她连日来都给他讲睡前故事。
住在这山里的这群退休江湖人士都是些高手,什么行当的都有,江阮纱有心打听,果真让她找到个制面具的高手。
但高手都有怪脾气,喜欢看别人自己动手,江阮纱磕磕碰碰地,才给自己做出张面具,还是粗糙得不行的次品。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完善了,沈既白已经解完毒出关了,她无论如何也只能将就着用了。
小三空牵着她的手一顿跑。
江阮纱足足有十天没见过沈既白了,她不太懂夏桑菊的脑回路,也不明白为什么解个毒还得隔离。
但那么多天没见着人,她的确,是有些想他了。
毕竟友谊的巨轮已经起航,她想他也是正常的。
她胡乱想着,就见拉着她的三空停住了脚步。
“娘亲,我爹爹在那!”
江阮纱顺着小三空的手望过去。
此时朝阳当空,溪边微风徐徐,沈既白一身白衣,单手执剑,轻轻松松,就挽了个剑花。
江阮纱一愣。
似乎印象中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沈既白,健康的,朝气蓬勃的,志得意满的,而不是整日仿佛中阴暗中走出来一般,带着仿佛从不见天日的苍白和病弱。
除了沈既白,溪边还围了一群老大爷老太太,一个个自带凳子和瓜子,一边看沈既白舞剑,一边把瓜子磕得咔咔响。
“啧,早就听说过靖安王是天生的奇才,果然不同凡响,荒废了十年还有这身手。”
“嗯,是有老夫当年那么一两分的风采。”
“你可拉到吧,你当年有这么英俊潇洒?有这么气宇非凡?”
“你别狗眼看人低啊,想当年我可是武林第一美男子。”
“呕!谁管你叫美男子的,他是不是想跟你借钱?”
“岂有此理!你竟敢侮辱我!你出来,我们单挑!”
“单挑就单挑,谁怕谁啊!”
说着一个摸出了狼牙棒,一个拔出了三尺大刀。
最后单挑没挑成,还惹了众怒,差点当场来一个老人组群架,好在被夏桑菊和景火拉开了。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给人家小夫妻团聚腾个地儿。”景火一手提溜一个老太太,一手提溜一个还在双脚乱蹬的小老头,风风火火地走了。
小三空也被夏桑菊以思念小孙子为由,被强行抱走。
溪边慢慢安静下来,只剩下沈既白和江阮纱二人,遥遥对立。
江阮纱心跳声一声大过一声。
妈妈呀,怎么回事?
当年第一次被告白都没这么紧张过。
沈既白收起剑,朝江阮纱的方向笑道:“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
江阮纱深吸一口气,疾步朝他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心尖上,微疼发麻。
她在沈既白跟前站定,抬头望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不似从前那般灰蒙蒙,似乎有了神采。
江阮纱喜道:“小白,你能看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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