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在外面等着呢。”司音说道。
女子突然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那么司音,你说,朕这三年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自己的心吧。”司音道。
“你去吧,让他进来。”女子说道。
罗维闻言立刻离开殿门,在原地站着。
司音推门出来,瞅了他一眼:“你都听见了,就不用我说了吧?”
罗维心中忍不住腹诽,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偷听的?见司音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他别无选择,虽然十分紧张,但还是努力镇定下来,在衣服下摆上擦了擦手心里的汗,进入殿内。
殿堂顶很高,镶嵌着各色的华丽宝石,显得富丽又冰冷。一个身影独自在大殿里站着,没有坐下或是依靠着任何东西,看起来愈发孤独渺小,却又透着倔强。
她长着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却让人觉得,如果能看到她笑一笑,那该是多么的摄魂夺魄。她穿着火红色的衣裙,远远望去仿佛在燃烧,右手腕上绕着一根月白色的宽绸带。
罗维脑子里一阵恍惚,整个人就像是突然不在这个大殿里了,而是置身一个明亮开阔的地方,天边的晚霞,远处策马的身影,吹得脸颊生疼的风……他有些迷茫,皱起了眉头。
女子一声不吭地看着他。其实她充其量也只能算个女孩,美丽的脸上没有司乐的沉静,却也没有司音的清澈,而是有一些格外夺人心魄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一直没有说话,脸被火红的衣裳映得如同水蜜桃,甜蜜异常,让人有尝试的欲望。
她的目光缓慢地在他身上逡巡,像是打量。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妖界只有一个人够资格被称为陛下,那便是整个妖界之主。
而她却是个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女孩子。
“没想到,你也有在我面前紧张的一天,倒是挺好玩的。”她说道。
罗维觉得手心又出汗了,但却又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擦在衣摆上,只好很神经质地把两只手掌来回摩挲。
这个举动让她轻叹一声:“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这几年我一直在想,我的做法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罗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他有些隐隐地后悔了,觉得不应该在她面前太失态,他应该表现得好一点,更好一点……
她往前走着,来到他眼前,抬手摸了摸他银色的头发,眸光一凝,似在思量。
“你害怕我么?”她问道。
罗维摇头。
“为什么?我是你的主君,掌管生杀大权。”
罗维说:“你……你对我不说‘朕’,说‘我’。”
“那又能代表什么呢?”她突然笑了起来,果然是夺人心魄,只是隐约带着一丝悲凉,“你指望我给你个答案?”
罗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确实想寻求一个答案,只是……
“我不会告诉你的。”她说。
“为什么?”罗维下意识地问道。
“因为我不想看你像以前那样。”
……
于是,他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回到了外院的弟子居,没有把这次会面告诉任何人。
他一直在回忆妖主陛下所说的每一句话,每句都非常明显地指向一个事实:他和她,以前是认识的。
而他却丝毫想不起来。
就在日复一日的修炼中,他的实力快速而平稳地增长着,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初通过内院选拔的那批人的水准。但整个外院却没有一个人看出了这一点,就像当初司乐所说,内院管事识人的眼力,还不如她清越山一个普通的护院。
因此,他的生活反而比以前更加清静,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甚至那日跟他起了冲突的管事,也没有再找他麻烦。他并不排斥这种清静,甚至有些享受它,因为这种清静让他可以把每一分钟投入到修炼中去。
就在日复一日的修炼中,他一身力量平稳地增长着,而他也愈发控制得得心应手,却一直停留在理论阶段,未曾经过实战,心中痒痒想要找人试一试手。但他又不想在外院张扬,且外院弟子也铁定不是他的对手,想来想去,算盘还是打到了司乐头上。
仍然老地方,把停在树上的猫头鹰唤下来,纸条卷成一团系在猫头鹰脚上。正要放飞,猫头鹰蓦地哀嚎一声,整个身体化为一团血水。
罗维望着地上的纸卷和一地羽毛发愣。
一双鞋出现在他眼前,女子穿的鞋,步履平稳毫不虚浮。他抬起头来,看见眼前少女,银色头发,淡色眼睛,竟然和自己长得有八九分相似。
少女微微一笑,美丽却带着些许诡谲,他忍不住开始想,难道自己平日也是这样笑的?
“想找人练手?我陪你。”她说。
作为妖界权倾一方的大家族,司家看似结构松散,实则十分严明,外院、内院、圣堂、凤主,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又是半年一次的例行集会,所有登入圣堂被赐予司姓的族人,即使平日再懒,到了那一日,也要打起精神来,到凤主跟前点卯。
司音碧绿清澈的眼睛扫过面前的众人,转过头去,眼睫一低,似在思量。于是众人也静静的,等着她开口的那一刻。
司家上任主人待人苛刻,别说内外院加起来十数万弟子,就连对圣堂里已经被赐予司姓的族人们,也是严苛无比,人人头疼。而他却不知怎的一朝暴毙,随后又从天而降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司音,拿着妖主的手谕,要接任司家凤主之位。起初司姓族人都不以为然,眼里根本没有这小姑娘,却被她一项项或温和或强硬的手段治得服服帖帖,并且她又天赋异禀,寻常三五名司姓族人一起上,都不能从她手中讨到便宜,在用实力说话的妖界,人们自然是对她慢慢敬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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