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多了。
周亦辞很快用言行证明了自己的黄金单身汉身份。
“妈，怎么还没休息？”
他迈步进了客厅，看向女人时，神色冷淡，言语客气而疏离：“不早了，郑小姐推夫人去休息吧。”
“好的，先生。”
郑小姐叫郑明颖，她应了声，却没有行动，在暗暗打量他身侧的姜星莱。
女人有第六感。
两人对视一眼，就确定了对彼此的防备和不喜。
周母也不喜姜星莱，看她站在儿子身边，蓬头垢面，一身狼狈，也不知道问了个好，就皱起了眉头：“这是姜家的大小姐？”
大小姐一词，在她家破产后，再听起来，就有些讽刺了。
姜星莱感觉到周母的不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伯母，您好，我是姜星莱。”
“久闻大名。”
她瞥来一眼，语气不善。
姜星莱确定了她对自己的不喜，估摸着原因。她跟周母相处不多，也就结婚时见一面，当时她敬茶没改口。噢，对了，后来，离婚时也见了一面。在民政局门口，她一手牵着小儿子，一手抹眼泪。等她出来了，狠狠瞪她一眼，骂了句：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她当时情绪不好，谁离婚都不会高兴，尤其她是被离婚。
没错，当初要离婚的是周亦辞。
可所有人都以为是她要离婚。
她承认她对周亦辞不好，连碰也不许他碰，可离婚是从没提过的。
所以，一怒之下，就回骂了：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恩怨估计是那时结下的。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而现在，时候到了。
姜星莱胡思乱想间，周亦辞挥手让郑明颖推母亲回房，又喊来保姆哄弟弟去睡觉。
周亦新不肯睡，貌美如花的小少年有点兴奋，眼眸明亮如星，围着她转，嘴里冒出一个个问题：“你头发颜色好奇怪？又红又绿，生病了吗？”
询问间，还伸手去扯她的头发。
姜星莱没有跟这种“大小孩”相处的经验，随意应着：“没有。染了颜色。”
“哥哥，我也想要这个颜色。”
他蹦跳着，欢呼着，像是发现了新玩具。
姜星莱：“……”
她看着周亦辞温声哄人：“乖，那颜色不适合你。听话，去睡觉，明天奖你一颗糖。”
“现在没有吗？”
“我今天吃了两碗饭，没挑食，还写了字，可听话了。”
他似乎对糖有执念。
周亦辞点点头，从裤袋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给他：“乖，去睡吧。”
“哇，又有糖了。”
他兴奋地接过来，一溜风跑上了楼，没一会，又跑下来，怀里抱着个方方正正的小铁盒，猛然蹿到姜星莱面前，打开来，献宝似的：“你看，都是哥哥奖励的。我厉害吧？”
姜星莱正跟周亦辞上楼，看他蹿到面前，打开铁盒，里面躺着七八颗大白兔奶糖，敷衍一笑：“嗯嗯。好厉害。”
厉害的周亦新数了数自己的糖，然后，忍痛挑了一颗：“诺。给你。欢迎你来。”
他伸出手，掌心一颗糖。
全然善意的举动。
分外暖心。
姜星莱破产后，可没被人这样用心的对待了。她眼睛热热的，忍住泪，笑说：“谢谢。不用。我不爱吃糖。”
她看得出来他很珍惜这些糖，也就不夺人所爱了。
可她不要，他越给：“糖很好吃的。你不吃，是不喜欢我吗？”
“不是。”
她摇头：“你很可爱，我喜欢你的。”
“喜欢我，不喜欢我的糖吗？”
“不是……”
有点解释不清了。
周亦辞一旁出了声：“收下吧。他不舍得吃，一般人不给的。”
姜星莱没办法，只能接下了，然后哄他：“快去睡吧。早睡早起，是个好孩子。”
“嗯嗯。我是个好孩子。”
他抱着铁盒转过身，往回走两步，又回头：“漂亮姐姐，你明天还在吗？”
“在的。”
“那我们明天一起玩啊。”
“……好。”
“那拉勾勾。”
他又跑过来，跟她拉了勾勾，才心满意足地回房了。
心累。
姜星莱暗暗呼了口气，一抬头，刚好迎上周亦辞审视的目光。她有点心虚，讪笑着起了话题：“我睡哪里？”
周亦辞没回答，领她进了二楼的一间客房。
里面宽敞而干净，冰蓝墙面，冷色调装修，摆设很齐全，内置卫生间。
“家里不留客。缺什么的话，明天准备。”
“谢谢。”
她现在极有自知之明，深知没有挑剔的资格。
“咕噜噜——”
一阵不合时宜的声响。
是姜星莱的肚子在叫。
她红了脸，尴尬地挠头笑笑：“有点饿了。”
周亦辞面无表情：“你先收拾下自己。我看厨房还有没有东西。”
“谢谢。”
回应她的是一个冷酷背影。
他走了。
房间安静下来。
姜星莱关上房门，往床上一躺，随意摆成一个大字型。
疲累感漫进身体里。
她闭上眼，休息了会，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爬起来，冲进了卫生间。
卧槽！
这是她吗？
一头乱发、黑眼圈、红眼睛、满脸泪干后的痕迹，上衣还有几处血迹……
她竟然这副鬼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老天，把她带走吧！
姜星莱伸手捂住镜子里的人，没眼看了。
怪不得周亦辞要她收拾自己啊啊啊！
她心里尖叫了几秒钟，恢复了淡定，洗手、洗脸——
外面传来敲门声。
她去开门，见是那位哄周亦新睡觉的保姆，三十多岁的温婉女人，手里捧着折叠整齐的衣服：“姜小姐是吧？这是先生让我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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