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扬突然停下了脚步，害得燕知雀险些撞在他身上。
“他……我……”他看着后者，难得像是有些茫然，却又渐渐像是从那茫然里透出些无端的认真，两相交融，反而古怪地显出了一种他这年纪本应有的孩子气，他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磕绊地笨拙道，“正骨……疼吗？”
像是心里所有，最终也只是挤出了这么一个蠢问题。
他素来是个机灵的，难得这么失魂落魄的茫然样子倒叫燕知雀惊讶了一下，探究地瞧了瞧他，有些担心，却更多是怀疑的皱眉，于是沉了沉声音便不悦道：“……我手指还劳累得酸痛呢，你怎么不问一问我？”
江扬闻言就也难得烧糊涂了似的没有主见，竟是随着她说的话垂眼瞧向了她白皙纤细的手，低垂的眉眼也似有愧疚：“……对不起。”
倒是把燕知雀瞧得一愣，窘迫得蜷了蜷手指，直接背到了身后。其实她原本也不过是又累又烦，因累更烦，瞧不过江扬他胳膊肘往外拐就连他一起怼了——却到底还是不忍心，念着毕竟是自家侄子，咬了咬牙，瞧不得他就连眼睛都快似被从发间汇下的雨水迷住，还是忍不住拿袖子给他擦了擦脸，嘴上不耐烦道：“得了得了——你瞧你这是作什么妖啊……”
可那袖子上的药味和铁锈味儿却也不是轻易就散得净的。
“雀姨！”江扬呼吸一窒，忍不住抓住了她的袖子，急的，却也像是冻傻了般还是有些找不到说话的章法，心中虽然是混乱杂陈，却到底是不知该如何倾吐个明白彻底，“我……我就是忍不住，不知怎么的……可能……可能是觉得他太可怜了吧？我、我真不能想象如果我那么疼是什么滋味儿……”
“……你呀！就是太心软了！不该可怜的人也可怜——”知雀一愣却是赶忙截断了他，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他的头，“换做你你是宁愿当一个残废被人笑话一辈子还是疼一疼忍忍也就过去了？这世上多少人想有这机会可还没有呢！他能有选择就不错了，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何况他哪值得你可怜？东郭救狼！小心日后你被他反咬一口——”
“我——”江扬动了动嘴，却忍不住终于勉强反驳得连贯，“你未免……把他想得太坏了！”
知雀反而冷笑得坦荡：“百里家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你呀！以后就知道了！”
江扬冻得有些发热的脑袋却还是有些混，一时不解，也只能勉强道：“可他不姓百里啊……”
却是他一时竟没能想起来那羌霄的母妃就叫百里明月，不过这其实也不能怪他，因为羌霄也的确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自己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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