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凄风雨,未曾落桃花。
听着外面风雨交加的声音,穆妃忽然觉得有些冷,这殿中也昏暗得可怕。
“叫厨房做碗汤来暖一暖……”
“再添些灯盏……”
“……这殿里怎的这样冷。”
皇上等穆妃走了,在榻上躺了下来。
“尚嬷嬷,殿中闷热,把门打开。”
尚嬷嬷迟疑了一下,还是去开了殿门。
“把这烛火都熄了,晃得朕眼疼。”
烛火都熄灭,大殿顿时黑了,门外的风卷着大雨直刮进来。大雨打在殿内的大理石板上,一声声,也如打在人的心里。
皇上侧身躺着,只觉得头痛欲裂,她把脸埋在胳膊里,那风雨声却听得更真切。
头下枕着的冰丝绣枕也还是慢慢湿了。
不愿去想。
他的影子却仿佛一直都在。
反反复复,叫人不知该如何对待。
“春来……”
“雨停了。”
双鸳一边帮她换药,一边说话让她分神。
“你听,笛子又吹起来了。”
皇甫冷雪侧耳一听,果然那笛声又远远地传了过来。此刻天虽已晴了,但夜色也黑了,云岚不知是在哪里吹笛。
“听说,你最喜欢这一个?”
皇甫冷雪抬眼看看她,本想笑,却因伤口疼痛皱起了眉头。
“你不说我也知道。不过他倒是明理,自你回来,只有他没有吵着要见你。”
“都是谁要见我?”
“昨日你回来,柳小郎就在外面求了好几次。今日方言总管回来也曾想进来。还有昨夜你睡着之后,有一个穿着水红色衣衫的人,在外面转了半宿,我不知他叫什么。”
皇甫冷雪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长的什么样子?”
“瘦瘦的脸,嘴唇很薄,眼睛很好看。”
“原来是他……”
皇甫冷雪心里明了,竟是苏行乐回来了,她出事的这些天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如今想来,若真是暖儿一直在背后搞鬼,秀心的死一定和她有关。一直冤枉了苏行乐,他那样的性子,心里还不知怎样怨她,事到如今竟还肯回来看她,也算是有心了。
“这些人,你打算什么时候见呢?”
“你看我这样子,怎么见?”
双鸳举起一个瓶子,“你看这雪冷膏不起眼,却是个好东西,你脸上的伤,再涂个三五天就都能平复了。只是头发却不好办,不然先戴一顶帽子?”
“全靠你妙手回春,倒也不怕我热。”
双鸳眼珠一转,忽然笑道:“我想到一个办法,不如去借些头发来。”
“借?怎么借?”
“你瞧,他们四个都对你这么上心,我去问他们借,看谁肯剪下自己的头发给你。”
“他们四个?”
“还有你的管家啊。”
“不能把他算在内。他不过是管家。”
双鸳抿嘴一笑:“我自有分寸。”
“你,真的要问他们借?”
“真的,你猜谁会借?”
皇甫冷雪想了想:“我想,他们都会借。”
“那他们谁没有了头发,你最心疼?”
“自然是——”
“自然是云岚,对不对?我想就算他肯借,你也不舍得要。”
皇甫冷雪一笑,没说话。
“那你再猜,谁会第一个把头发拿来?”
这个问题正问到皇甫冷雪心上,他们之中谁会最先拿来,会是云岚么?
双鸳见她暗自琢磨,便笑道:“不用想了,我现在就去,今晚就有答案。”
双鸳走出门去,皇甫冷雪躺着一直听那笛声,吹到第三曲便停了,想必是双鸳找到了他。
又过了半个时辰,只见双鸳手里拿着一把又黑又密的头发,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你绝想不到是谁的。”
皇甫冷雪的心还是忍不住提了起来。
“是谁的?”
“方言总管的。”双鸳把头发系好放下。
皇甫冷雪吃了一惊,又微微有些失望。
“我出了门,第一个便遇见他,随后是柳小郎,刚找到云侍子,方言总管就已剪了头发送过来了。”
“他倒真是……”
“你的福气还真是好。”
“伤成这样,还说好。”
双鸳在她身边坐下来,“你这话不对。人们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身边的人,有些不能信,但有些必须信。”
“你瞧他们谁是可以信的人?”
“他们四个都真心对你,都可以信。”
皇甫冷雪不置可否,当初她也是信暖儿的,却被暖儿差点害死。
双鸳指了指自己,道:“我看人的眼光准极了,你以后大可以试试看。”
皇甫冷雪瞧着她,她的目光很坦诚,又带着深邃的凌厉,与她率性可爱的外表极不相称。
“你是老天爷派来救我的么?”
双鸳“噗嗤”一笑:“救了你的是我们城主,她很喜欢你,今后若有缘,你们倒是可以结交。”
“你们闭月城那么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
“世上本无定数,今后的事谁又能预料呢?”
双鸳说到预料,忽然就想起了无事道人,他曾说什么“天下之变尽在你二人手中”,不知他是否预料到皇甫冷雪会遭此大难。若真像他说的,那她大难不死,也是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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