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这么快吗?」凌兆纬浑然不觉好友的心思,一迳吃惊的喃道。「原来宁宁也这么大了......糟糕,她不想升学,已经少了一层同侪的交友圈子,又一直跟我住在郊区,这对她的社交生活很不利......」
「你还知道对她不利。」罗川德早想数落他。「我说你啊,就算你不喜欢跟人群接近,也要替你这个妹妹想一想,她现在正处适婚年龄,却陪着你待在这乡下地方过着养老生活,这样她怎可能有机会遇上好对象?又怎么嫁得出去?」
「......」沈思,凌兆纬很认真在想这问题。
「我知道,几年前为了配合宁宁上学,你跟着在城里住了三年,已经是你的极限了。」罗川德乘机洗脑。「我也不是要你再搬回城里,只是你啊,偶尔也配合着点,为了宁宁,那些该出席的社交场合就带着她出席,也是为她制造认识新朋友的机会。」
「是这样吗?」狐疑的看着他,凌兆纬总觉得他在耍奸商。
「这件事你自己想想,别说我唬你。」知道不能逼得太紧,罗川德换了个话题。「对了,宁宁出道的事......」
「你安排吧。」凌兆纬很果决的给他答案。
「我?」
「嗯,就全交给你了。」凌兆纬完全的放手,对他而言,人生在世就该各司其职,专业的事就该给专业的人去做。
「喂喂,你也太信任我了吧。」虽然觉得窝心,但他这样的不设防,真让罗川德对这童年玩伴感到不放心。
「我不信你,信谁?」凌兆纬白他一眼。
罗川德感动归感动,但不由得联想到......做妹妹的不愿意面对,把问题全推给哥哥,而做哥哥的呢,转眼又把问题全推给他......当中的行为模式,还真是要命的相像啊!
虽然就某一方面来说,其实可以说是逃避问题--两兄妹都一样!但看在是基于信任的分上,再加上,营销策划确实是他的强项,罗川德也就不计较了。
「嗯,那宁宁出道的事,我再琢磨琢磨。」遇上他们两兄妹,能者只好多劳,揽下所有的工作,当然也不忘把握机会说道:「到时有什么具体的方案出来再跟你商量,另外,要去台湾的事--」
「去台湾?」凌兆纬截住这句话。
「我还没说吗?」佯装意外,罗川德脸不红、气不喘的直说:「不过也没差,就当是为了宁宁,让她多见识见识,所以这个展览的企划,你带她去吧。」
★★★
「去台湾?」
对着挤进厨房的两个大男人,纪燕宁执着汤勺,一时反应不过来。
「是啊,台湾,我有个朋友在那边开了间画廊,一直很欣赏兆纬的画,磨了好久,我实在也不好再推拒,再加上那里是亚洲一个重要的市场,我想了想,就接下这个case......」
「妳说,川德是不是很过分?」凌兆纬很不高兴。「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事前没知会我,不但case接了,就连选画也没问过我一声,早半个月前就把画全打包寄出去,直到今天才通知我要出席,这算什么?」
「兆纬,以前一直就是这样做的啊。」对着告状的他,罗川德不得不说一声。「是你自己不想管这种『闲杂琐事』,所以委托我全权处理,以前办的几次外展,哪一场不是我去谈、我敲定时间、我选画?」
「哥,罗大哥没说错。」纪燕宁不得不出声附和。「好像是你自己要求,只要通知你哪一天出席就好了。」
凌兆纬险些无言,俊眉微蹙,辩道:「这次情况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两手一摊,罗川德反问他。
「台湾,是台湾!」凌兆纬强调。
「那又怎样?」罗川德好整以暇。
「川德,你不要逼我。」凌兆纬没好气。「你明知道那里......那里......」
见他迟迟没把话说全的隐晦态度,纪燕宁蓦地懂了。
暖暖的感觉直熨着她的心......那是他的体贴,也是他的关心,他在乎着她的感受,深怕她觉得不愉快......
「哥。」她唤他,柔声道:「你不用顾虑我。」
「宁宁?」
「你常跟我说,事情都过去了,不是吗?」她恬静微笑,心里满溢着感动。
「我是不想妳回到那边去,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凌兆纬嘟囔,文雅成熟的大男人外表下,却是孩子气的神色。
「哪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她神色平静。「从我做选择的那一刻起,就只有你才是我的亲人,才是我在乎的人,这些不都是你告诉我的吗?」
确实,这些话都是凌兆纬当初说的。
还不都是因为那一票得不到保险理赔金就翻脸的「亲人」们,那嘴脸太过丑恶,让他深怕她留下什么心灵阴影还是心理创伤。
所以在那时候,他时不时的就跟她灌输这样的观念,希望转移她注意力的焦点,好让她不去记挂那些薄情又伤人的「亲人」们。
「你说过,那些不是真心想待我好的人,就跟路人没两样,不用费力去记着他们的事,我早已不记得他们了,又怎么可能觉得不开心?」她一脸认真。
「真的?」凌兆纬只怕她逞强。
「真的。」她点头,忍不住小声说道:「其实要是可以的话,我还满想回去的。」
「哦?」凌兆纬感到意外,因为从没听她提过。
「那里是宁宁的故乡,她想回去看看也是正常的。」罗川德觉得那是思乡情结。
「有故人才叫故乡。」凌兆纬呛声,象是跟他卯上了。
「这么说......也是。」罗川德倒也认同这一点。
所以,是什么原因让她想回台湾?
两个大男人同时看向她......
执着汤勺,白净秀气的娇颜透着赧色跟无措。「我......我......」
「什么?」两个大男人只能听见模糊的嘟囔声。
「就那个......我想......」她试着再说一次。
「想什么?」这次进步一点点,大男人捕捉到一个「想」字。
「我说......」眼睛一闭,咬牙承认。「我很想吃臭豆腐跟珍珠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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