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舒当真如自己说的那样，规规矩矩的在禅房诵经祈福了三天，苏子兴冲冲的收拾行李物件，收拾来收拾去发现只一个箱子就足够放下谢舒的所有物件了。
“苏子，怎么了？”阿衾看着站在箱子前皱眉的苏子，轻声问道。
“你说，姑娘的东西呢？怎么就这么些？我记得有很多来着啊……”苏子皱着眉头，感觉怎么想都不对。
阿衾被一本正经的小苏子逗乐了，道“哪里有很多？姑娘出门就一身行头，在在庙里也不过两三身，钗环首饰更是只一个木簪子，倒是书多一些，只可惜姑娘向来在哪看完便扔在哪，如今剩下能有两三本就不错了”
“可是，银票呢？账册呢？姑娘经常翻看的那些，我经常见到有那么厚呢！”苏子比划了一个手势。
这下阿衾不笑了，有些严肃的道，“你仔细想想，那些东西是可以带回谢家的吗？”
苏子一愣，对啊，这是姑娘自己辛辛苦苦置办的产业，谢家也不是姑娘的天下，这些东西还是不要带回谢家了，但是不带回谢家，那要放在哪里？不会丢么？
阿衾靠着门边，微微皱眉，其实有时候她真的会想，为什么姑娘要留苏子在身边，当年姑娘从十个人中只选了她一个人，其它九个人都身怀绝技，或是精通医术，或是极为圆滑能干，最不济的也有一手十分好的厨艺，可是苏子什么都不会，脑袋还不大灵光，更没什么绝技，蠢笨又一无是处。
“苏子，你到底凭什么留在姑娘身边？”
傍晚，谢舒回了院子，沐浴更衣之后只穿了一件青色中衣便懒懒的依在床榻上，百无聊赖的翻着不知从哪得来的书。
说起这个苏子就想笑，一开始她以为姑娘是喜欢诗书的，可是后来发现姑娘看的书实在是杂，什么四书五经，什么女训女德，医术、话本，就连易经她也认认真真一页一页翻看过。
“姑娘，今又看得什么书？”苏子瞥见书里的画的人物，一看就是市井里刚出的话本子之类的。
“阿衾刚给我寻来的话本，这次说的倒是极为有趣，亲姊妹争一夫婿，那少年郎两个都割舍不下，最后干脆一下娶了两个美娇娘”
“姑娘净看这些，阿衾也不先看看，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啊”苏子比谢舒大，自认知道的也多些，晓得这个时候女子不该张口闭口婚假，更不该这般轻佻。
“是是是，小苏子说的对，日后啊，阿衾就跟我讲讲得了，别寻什么话本子了，找些游记诗经，好好让姑娘我修修身”
阿衾一本正经的应是，继而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苏子这才反应过来，瞬间从脸红到脖子根，又羞又恼，一跺脚竟要转身走。
谢舒十分利落的伸手，一把将苏子拉了回来，笑着道“好苏子，我开玩笑的，别气了？”
苏子愣了半刻，才忙抽回手，她有时都觉得自己不像是个丫鬟，哪个丫鬟像她这般大胆，而且姑娘对她也太好了些，什么事都听着，顺着，遇到这种情况，竟还拉着她的手，与她解释。
“姑娘，我，我没生气，是苏子僭越了”苏子说这话时，十分规矩的行了一礼。
谢舒向来与苏子闹惯了，也喜欢宠着这个蠢萌的小丫鬟，可是如今这小丫鬟却多了一分小心和敏感，谢舒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却未曾多说。
谢舒将书合上，起身走到窗前道，“苏子今日不必守夜了”
苏子低头应是，扭过身出门的一刹那眼泪便掉了下来。
阿衾虽说不如苏子和谢舒亲近，却几乎知道谢舒所有的产业，跟着她接触了小苏子未曾接触过的事情，对谢舒的脾气了解的比苏子还更甚些。
如今站在窗前，只穿着单薄青衣的谢舒，清清冷冷，淡淡然然，但是阿衾知道，她现在生气了。
待苏子走出门，阿衾才试探着叫道，“姑娘”。
谢舒没有扭头，仍旧遥遥的看着窗外，“你与苏子说了什么？”
阿衾心中一惊，许多话在舌尖流转，最后阿衾咬咬牙，问道“为何姑娘舍弃了那九人，偏偏却留苏子这么久？”
“你觉得苏子不该留？”谢舒转过身来，眼中闪着冷光。
阿衾强迫自己直视着谢舒，一口气道“苏子对姑娘的衷心阿衾全部看在眼里，可是苏子实在没什么城府，更不会掩饰心意，以至于姑娘做什么都半瞒着，就连通个消息都要以话本为借口，说句好听的她对姑娘可以付出性命，说句不好听的，她根本就是一无是处，姑娘到底在做什么我不知，但若是有朝一日被人察觉，那苏子不仅保不住姑娘，就连她自己也保不住！”
“那你说，该如何？”
“将苏子交于何安，当个规规矩矩的商贾之女也不算差”阿衾说完才发现，原来这件事埋在她心里竟然这么久了，她连苏子的去处都在不知不觉间想好了。
谢舒似笑非笑的看着阿衾，“看来，你对苏子不满很久了？”
“姑娘……”阿衾想要解释，但看到那双澄澈的眸子，竟一句也说不出来。
“阿衾，你知道当年我为何独独留下你吗？”
“属下不知”
“你们十人是我亲自一个一个挑选出来的，后来才送到不同的地方，让你们学到了不同的本事，她们几个都由巫澄和习桑时常照看，唯独你却是我亲自培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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