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清师徒出了密林返回到邙山山顶的时候,夜色已渐深,整片邙山就像是一大片蛰伏休眠的巨大猛兽,在明灭的月色中显出狰狞的戾气。
而白日里一直不显山露水的无回谷却出其不意的伸出了巨大的爪牙,寂寂的四野里响起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尖锐的啸声,空气里也似酝酿着一股狂风雨。
这注定是一个血腥和不平静的夜晚。
夜听风也难得收敛了神色,武者对于危险的感知有种近乎野兽的直觉。
“阿清,你可能测出泉老他们的方位?”
连清也正在开地图尝试接着朦胧的月色能够发现点什么,可惜他失望了,相比于巍峨的高山、参天的古木、广袤的山川谷地,人类实在是太渺小了。
加之,此时的林家,有野兽出没,禽鸟的怪叫声、老虎的咆哮声实在嘈杂,干扰了视听,并不便于辨别方位。
连清微微摇了摇头,转头发现夜听风的眼眸在黑夜中亮的惊人,熠熠光芒如同天上闪闪的星子,像是会说话似得。
他没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神情究竟是有多么的温柔醉人,足可以用‘暖阳斜洒舟头,和风吹皱了新酒’来形容。
夜听风被看红了脸,又不想像以往每次都怯懦的转过脸去逃离,就强绷着脸皮,瞪大了双眼固执的与他对视,到最后眼皮都僵的酸涩了,心里一遍遍的给自己打气:“夜听风你如今已经成了一个男人了,男人就该做点男人该做的事..给我壮起来,绝对不要怂!”
默念着,默念着,一不小心想歪楼了。
连清眨眨眼,小徒弟的眼睛怎了啦?瞪了他许久,眼皮也不带眨一下的,这样下去真不会出问题吗?
因为着急,他直接伸手过去戳了戳他的眼角:“怎么了,在看什么?”
夜听风一把抓住他伸过来的手,倾身压向他,声音突然变得深沉起来:”曾经有人说,经历过情事的人犹如被洗去泥沙的珍珠,变得光华璀璨,阿清你比从前更美了”。
连清这一会整个人都是懵了,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也是如此的怪异,想了一会,他想回味出问题的所在。
他这是被人壁咚了,呃,如果此时他的身后有墙壁的话。
还被人用蹩脚的情话给撩拨了!
厉害了,我的徒儿,你好牛掰啊!
以往都是他壁咚其他人,风水轮流转,被人壁咚的感觉实在是...太别扭了,他不是女人啊,他嫉妒徒弟的身高啊,他强壮的臂膀在对方手中毫无招架之力啊!
夜听风说完这句,还居高临下的睁大眼盯着连清的表情变化。
连清默了片刻,抿了抿嘴,从他的包围圈里挣脱出来,抹了抹脸,神情有些冷峻:“听风,你口水溅我脸上了,说话不要离这样近”,不卫生。
夜听风风中萧瑟:“...”
这时地图里有一些黑点在快速的移动,黑点越来越多,彼此混战在一起,乱成一团,从他的视角里看那些快速移动的黑点就好像在看一群蚊子在打架。
他没猜错的话那些蚊子就是他一直寻找的那些使臣。
这就打起来了?
果然,墨家巨子大会别有他图,连清突然有种遮眼的云雾突然被拨开的清晰感,心口悬着的势头落地的同时,也不免感慨一下亲自布局的墨家人的好智慧。
他这个看过无数谋略剧,研读过整部华夏历史斗争史的现代人,可以说自小在各种套路中长大的,依旧很废了一番心力抽丝拨茧的才推测出来。
他很好奇能够布置这个局究竟是何方高人?
幸亏,他早做了安排,在来邙山之前,已经将大半队伍分散四方暗处以作策应,而地宫里的常安道一行,他也给了暗令让他们一出地宫,便放弃了最后角逐,换句话说就是打酱油的。
但事情总是在变化,计划赶不上变化,他现在也有点担心了,刀枪无眼,他们靠着迷药这种杀器让众人中了暗算,事后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只希望常安道能够随机应变,做出妥当的处理吧!
地图里只有只有画面,没有声音,连清估摸了方向和距离,对一旁满脸丧气的夜听风说:“听风,东南偏十五度角的方向有处高陵,你快带为师过去!”
“噢!”声音有气无力的。
连清正经着一张脸,心里很不厚道的笑了,果然看着小徒弟吃瘪,他心情就是爽啊!
几声破风声过后,连清和夜听风并排的站在高陵处,一个琼姿仙色,一个阴魅妖冶,在黑夜中遥遥看去,恍如两个天外来客,降落世间。
夜听风此时的心情很不好,十分不好,这种低落的心情让他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唇红齿白的脸上因为眉间的阴郁之色,显出一种别样的神秘感。
连清这会子没空理会他,只负着手垂眸俯瞰着下方的混战不动,如不是夜风将他的衣衫发丝吹得四散,他整个人几乎就像一座暗夜的雕像。
实际上,他正在集中精神在尝试着操控地图画面,进行拉近放大,这种操作他以往没有尝试过,但十分熟悉数码相机操作的他,本能的觉得地图这种相类的事物,也应该能具备这种功能。
没曾想还真给他试成功了,只是有些费力。
放大了画面,连清开始眯着眼睛在一大片混战中寻找他们的队员,这一看,他渐渐看出一些门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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