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他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脑海里浮现了观音人妖菩萨手拿玉净瓶,拈指悲悯而笑的样子,又浮现了上帝耶和华手拿创世疏口念,“哦,我的孩子”的样子,最后都被他摇头打碎。
太碎三观了,也太为难他的面皮了。
难道要模仿锐王对着众人说:“众爱卿平身?还是众位请起?”咦,他装天神,肯定被被神折寿的吧。
但是被亲眼见到真人对着自己跪拜,其中还有成日压榨他的顶头上司,这种心情..还真的有点小爽。
开不了口,索性就什么都不说,天威难测,同理神威也应该更难测啊!
蝼蚁参拜神明,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么一番自我疏导催眠,连清很快进入了角色,身上那种厚重的威压如潮般一层层的朝着众人压过去。
满殿鸦雀无声,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很快,也似乎很慢很慢,整个王宫在这种寂静中一点点结成化石的感觉。
然后有一道空灵飘渺的吟咏声,透过时间的缝隙,从遥远的光年之外传来,语言晦涩,梵音袅袅,带着一种可以涤荡人心污秽的魔力,时疾时徐,时高时缓,激昂处犹如龙游在天,低回处如同鱼潜如海。
气势浩荡而恢宏,整个一曲阳春三跌,在他特别经过声乐练习过的多变嗓音的变幻下,荡气回肠,神圣的像是仙人飞升,家里的鸡犬也要跟着沾光,沐浴仙泽。
曰: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暗,谁能极之?
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明明暗暗,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圜则九重,孰营度之?
惟兹何功,孰初作之?
斡维焉系,天极焉加?
八柱何当,东南何亏?
九天之际,安放安属?
...
蜂蛾微命,力何固?
惊女采薇,鹿何佑?
北至回水,萃何喜?
兄有噬犬,弟何欲?
易之以百两,卒无禄?
薄暮雷电,归何忧?
厥严不奉,帝何求?
伏匿穴处,爰何云?
荆勋作师,夫何长?
悟过改更,我又何言?
吴光争国,久余是胜。
何环穿自闾社丘陵,爰出子文?
吾告堵敖以不长。
何试上自予,忠名弥彰?
洋洋洒洒好长一篇的祭祷词,正是上高中时,被语文老师提溜着耳朵背诵《楚辞》里的一篇《天问》。
感谢语文老师,感谢他的灵机一动。不得不说,屈原真不愧流传古今的浪漫诗人,生前悲催,死后倒是光辉的给后世留下了如《离骚》和《天问》这样的脍炙人口的诗篇。
《离骚》好是好,但《天问》很明显更适合他现在职位,问天吗?神棍不就是代世问天的吗?
这道理没毛病。
当时吟诵时,他还故意留个心眼,不确定这个时代有没有屈原,故而吟诵起来,他故意用上了闽南腔调。
俗称“粤语”。
效果相当的好,很难听到懂,活像听天书,没看到众人都被他唱的快要晕倒的表情吗?
只是,哎呀妈妈,这问天也太长了!
从头背到尾,他嗓子快要干裂了不要紧,可是他家主公的膝盖,呵呵哒,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不敢想象以后水深火热的日子啦。
末了,连清缓缓走到废太女面前,衣袍似流云一般的荡开。
连清问,“魏嫣,吾告堵敖以不长。何试上自予,忠名弥彰?”
这句话的是说,我曾告诉贤者堵敖,魏国将衰不能久长。为何他能杀君自立,忠名更加显著光大?魏嫣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废太女抬起头,眼眸里晕散的是如浓墨一般的夜色,以及在无边夜里的怎么都散不尽的迷茫。
“为何?”她呓语般的问,其实她并未真正听懂连清在吟诵些什么,只是这并不影响她沉浸其中,灵魂被承受拷问和冲刷。
她是个心里藏着魔鬼的人,受过太多的苦,受过太多的不公平对待,她执着成结,不得解放,在那段醉生梦死的日子里,闭眼是噩梦,睁眼骗自己是在做梦。
多么渴望有神从天而降将他带走,脱离这个世界,让心灵的枷锁层层堕落,再次做回昔日那个意气风华的纯善少女。
可是天神没有来,更多择人而噬的魔鬼却变本加厉将她拖到更深的深渊。
如今,连清问他什么,他只觉得对方的声音太过纯洁,而她满身污秽,自惭形秽。
连清说:“因为历史往往都是有胜利者书写的,杀兄、弑君、反判的真相都可以被无上的功绩掩埋,强者为尊!”
“强者为尊!”废太女喃喃自语,渐渐的从迷茫、痛苦、自我唾弃的负面情绪里挣脱出来,变得明亮异常,“对,强者为尊!”
连清有道:“你想清楚了吗,是否真的要杀掉你的血亲,违逆天下,坐上高处那个位子,从此战战兢兢、高处不胜寒,渐渐沦为权利的奴隶,被日夜捆缚,永远沉沦于黑暗?”
“我已经在黑暗里了,我早就在黑暗里了!”废太女越说越激昂,眼里各种情绪汹涌,像是心怕连清再说下去会动摇她的心神一般,之间转过身来。
随着她的起身,那些跟随她或者畏惧她的人也纷纷的站了起来。
废太女哈哈一笑,惊醒了在座的诸人,也惊醒了快要昏阙过去的锐王。
她走到几个吓呆掉的公主身边,一手提着一个公主的衣领子,拧晓着问锐王,“母王,现在你最喜欢的公主都在我的手上,到底是你退位写让位诏书还是让她们死,都在你的一年之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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