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清勾了勾唇角,就想起当初他跟小丫初相遇时的场景。
脏乱潮湿的破庙前,一群小乞丐踩着虚浮的步子在垃圾堆里翻找着食物,褴褛的破布片包不住骨头,枯黄油污的头发顺着眼脸一绺一绺的垂下来,露出一双双或渴望或麻木的脸。
那时,连清在刚刚从山里回京的路上,对这个时空的一切都充满着陌生和好奇,他偶尔间掀开车帘,便一眼看到乞丐群里鹤立鸡群的小丫。
小姑娘虽然也蓬头垢面,衣服破烂,脸和头发却保持的很干净(显得很干净),她生的很瘦,靠着墙站的笔直,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随着行人车俩流转着。
那种光彩,连清至今都还记忆犹新。
那是一种对命运的不屈,对生活的希望。
连清的暗地打量似乎吸引了小姑娘的注意,这时小姑娘竟然在众乞丐吃惊害怕的眼神中,缓缓走向马车伸开双臂朝着马车大声说道:“贵人请留步,宁丫有话说”。
侍为粗暴的呵斥她远离马车,小姑娘不退反进再次朗声再道:“古有毛遂自荐,如今宁丫也欲效仿”,她的发音里带着一股子京都腔,说这么一番话,明显是想证明自己不是一般的乞丐,而是读过书,有才学的。
侍卫当即都咦了一声,然后动作就有些迟疑。
宁丫仰着头固执着望着车帘的方向,方才连清从这个方向关注过她的。
连清被提起了兴趣,便命侍卫褪下,问道:“你有何能?”
宁丫道:“我有鸿鹄志向,将来必定要做大将军!”
连清道:“可是现在你只是个负担”
“我不是负担,我阿娘临死前告诉我,为女者,立于世,当眼光放长远,我现在虽只是个七岁小儿,可也洗得了衣,烹的了饭,冬天的时候还可以当暖炉,我有用着咧!”
童言童语,掷地有声。
连清心里觉得好笑,忖道:即便是在我那个世界,七八岁的孩子会干些什么,无非磨牙捣乱啃汉堡吧,而这个小女孩,如此寥落,却能为自己争取机会,改变命运,还是以这样不卑不亢的姿态”。
于是就道:“虽然我家里并不缺洗衣的做饭的丫鬟,但,你就看在你的鸿鹄之志的份上,我便允了你的请求,希望日后,你不会让我失望。”
接着,小姑娘被洗净了,做了他的马夫,乞丐的脸,将军的尊严。
御马御的比公主的派头都大。
连清打心里喜欢这个小丫头,便让她在书房整理书籍,顺便让她学习知识。
她比一般人聪明,也比聪明人勤奋,连清见猎心喜起了收个徒弟玩玩的心思。
但,另他没想到的是,小姑娘下想都没想,很坚决的拒绝的,她的理由是:“我长大后可是要娶殿下为夫的,怎么可以拜殿下为师呢!”
小脸凝重,一脸的坚决。
连清哭想不得。
虽然她拒绝了,可是连清自那天之后,就真的着手教导她兵法谋略之术,没办法,他实在不忍心见到一款璞玉蒙尘,既然已经进了他的府,自然在外人看来就是属于九皇子一派的党羽。
与其忧虑未来安稳,不如抓紧时间强大啊自己,若她真的得藏所愿当上女将军,总归也为他添了一分助力。
可是昨晚起,小姑娘听到他要亲自去接一个和她一般的小毛头,今后要与她同学同练,顿时闹脾气不干了。
在她的潜意识中,小毛头无论是男的女的,美的丑的,都是过来和她抢连清的,危机感十足,死活闹着不让连清去,可是连清这会子哪里有时间理解小屁孩的脑回路,有关大计,势在必行。
小姑娘生了一夜的气,第二天继续生气,红着眼睛也跟着爬上了马车,活像个要去抓奸的小媳妇。
连清好气又好笑,想想难得有机会带小姑娘去出门历练见识见识,也任由她去了。
可是,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宁丫这么一根地拗到底的生物呢!
连清深感头疼。
武原县
连清笼了笼狐毛披风,觉得越靠北方,天气就越冷,连续几晚乘夜赶路睡在马车里,已经有些鼻酸要感冒的症状。
他问马夫,“还有多久的路程?”
窗外便传来车夫的中气十足的回答声,“主子,就要到了,要先找个客栈歇息下吗?”
连清道:“不必,直接去接人,速战速决”。
他们一行人赶到的时候,正逢那小孩和人打架,与其说打架不如说是单方面的挨打,几个大孩子手打棒子单方面的打他。
小孩没有哭,全身上下只一双眼睛看起来才像个人,里面看人的时候却透着狼一般的幽光,却只躺在地上打滚,一个劲的喊疼。
据情况说小孩已有十一岁,可他个子瘦小,看起来甚至并没有比小丫大多少,连清甚至觉得他看起来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小孩竟然四肢着地,想一个动物一般走路,嘴里发出的也是类似于“啊----吼——”之类的发音,就像连清上辈子在书里听到的一个叫做‘狼孩’的物种。
连清选择与小孩交流的方式十分的简单粗暴,直接让小丫在随身食盒里找出一些容易克化的糕点出来,递给小孩,小孩两只爪子抓过来,却忍住没有吃,而是如同一只炸毛的狼崽子一般戒备的望着连清,如临大敌。
连清突然就有些怀疑,自己这么兴师动众的前来寻找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白跑了,这么一个野蛮、未开化、因为营养不良身体长势甚至有些畸形的而家伙真的能够平稳的活到长大,独当一面成为那个威名赫赫的小强将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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