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氛围已经开始活络起来,众人似乎全然忘记了连清只是一个靠脸上位的铜臭商,你一言我一语的相问起来。
“为美者,恃美专宠,乱宫闱,魅君主,乃祸国之源,当杀乎?”,说话的乃一个年过四荀的的老妪,她方长脸,松弛的皮肤上布满了褐色的老年斑,但从她双犀利的目光里,依稀看得出这人是个固执的女权主义。
这话咄咄而来,老妪盯着连清的脸的目光充满了不善,如不是离得远,他险些会以为对方下一刻会用随手的竹杖打烂他的脸。
连清被吓住般的缩了缩头,脸色有些苍白,却犹自强撑镇定反问说:“一个胖商人,喜好吃糖果,被虫子蛀烂了牙,换了牙病,他该怪那个虫子?还是还怪那糖果?”
“这...这...”老妪被他绕的有些晕,说糖就说糖,干嘛又说起虫子了。
众人沉思,大部分人不明所以,只少部分人意会出什么,眼睛亮了。
连清不等对方回答,自顾自的给出了答案,“都不能怪,糖果是甜的,它很好吃,虫子是后来出现的,如果这个胖商人能够从开始忍得住诱惑,不去招惹那糖果,那么就不会有虫子,也不会长烂牙!”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都把人家吃了,人家还不能发发威吗?
众人恍然大悟。
这道理听起来没问题,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呢?
“美人是祸国之源,当诛”的理论古往今来,都一直存在,早已深入人心,这其实也很符合人性卑劣的心理。
不是没有桀骜不逊的士人为“美人”辩驳过,可是往往下场都不太好就是了。
如连清说的如此形象直白却一针见血的还是头一次。
一时间,有一些人再看连清的眼神就带上了尊重和佩服,说话也带上了敬语。
“人立于世间,君以为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呢?”
连清在心里卧槽了一句,他头一次出场,就幸运的遇到了古代的思想哲学家了?可是这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呢?
“善恶无常事,若他出生在一个厚德有爱之家,则心中眼中看的大多都是光明,行事光明,是为善!反之,同理。清以为,人之初,性本私”。
那人歪头,“性本私?这个说法倒是很有趣,原闻其详”。
“举例说明,初生婴儿,降生世间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大哭,以哭声来要求父母长辈前来关怀他,而此后,他饿肚子要哭,睡不着要哭,睡醒了也要大哭,这个时候,大人要放下劳作、休息时间来满足他的要求。旦若此时其父为生计奔劳呢?其的生母血崩而面临生命垂危呢?何私也!”
“圣贤曰,吾辈之生于天地,皆为神之子孙,何以有些人惠美,有些人愚拙,有些人拜将封侯,有些人蝇营狗苟?乃天之不公乎?乃天生贵贱乎?”
连清答:“人生为棋,将有将之责,卒有卒之位,在其位谋其政,务以渺小而鄙之,务以位高而骄之,大道有恒,皆有命数,皆有价尔”。
他这句话是说,人生就像一方棋盘,时间所有的人都是其上的棋子,有人被摆在将位,有人被摆在卒位。 但身为将的有将的责任,身为卒的也有卒的荣耀,不要因为官高就心存骄傲,也不要因为是个小角色而自卑,存在即合理,每个人呢存在都有他存在的价值,明明之中都是天意,暗含着命理。
众人听得热血彭拜,如不是顾念场合和需要维持士的风度,几乎就要拍案叫绝了。
“君为主,臣为从?女为主,男为从?何也?可易乎?”
连清答: “可移!所谓女主男从何也?唯实力尔。曾黎一介马奴,后为魏王所识,以男儿之身挂六国相印游走出国,野信君祖上何等煊赫,后米国亡,沦为琴师潦倒半生。世间之道,往返轮替,盛极则衰,死而后生,时间为刀,可亡一家,可兴一国,同理,没有天生的主君,亦没有永远的奴隶。”
“女为尊,男为卑,女儿为将,奋战杀敌,开疆扩土,男儿从文,舞文弄墨,不值一文,然也?”
连清答:“不然!为兵者杀十人,为将者杀百人,罚谋者,善不战而屈人之兵,运筹帷幄之内,决胜千里之外,可亡一军!”
众人瞠目结舌!
而后群青激愤起来。
“荒谬!简直荒谬之极!”
“大胆小儿,公然冒犯王权,颠覆圣言,置女皇与何地?置国家纲常于何地!”
“诛心之言!”
“把他轰出去!”
“对,轰出去,上报朝廷!”
激愤之中还有一些柔弱的反驳声,反驳声到了后面,越来越强,越来越强...
“他说的分明很有道理 啊!”
“拨云见月,醍醐灌顶!赞同!”
“谁敢轰!”
“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不管如何,连清算是在士林界里撕开了一道口子,可在接下来的清谈和游湖环节,连清又恢复了来时那种青涩而腼腆的形象,再未出太扎眼的风头。
当晚回返,三人端坐马车上。
连清对上王三似笑非笑的眼,只觉头皮发麻。
那时,他是衡量过一些利弊的,露出锋芒,势必会引起如王三这般有心人的揣度,前短时间韬光养晦的所布置的无害局面势必会大打折扣。
可是,他的时间已经剩的不多了,再过不久,将会发生一件很关键的事,适逢国祭日,王玄携先王所赐无量军功金牌,堂而皇之的进宫逼迫女皇进行联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