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你这是在胡说八道!”
即便没有搞清楚现在和自己说话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听到他嘴里的满口“歪理”,许学林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反驳。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神!”
“你嘴里的那个大蘑菇神,不过是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生物罢了!”
“我承认人类确实有种种缺点,也确实不是什么完美的种群!”
“但正是因为这些种种特质,才会诞生出复杂而灿烂的人类文化与文明!”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从古至今已经应验了无数次!”
“人类的命运应该交到人类自己手上,而不是将希望寄托于一个根本就不通人性,连人都不是的所谓大蘑菇神!”
“你这家伙…!”
听到面前的人类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亵渎神,林清风眼神里露出了震怒的神色。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许学林现在已经被他千刀万剐。
不过,还没等他冲过去用自己的机械手给这个不自量力的家伙一个大逼兜,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愉快的笑声:“呼呼呼~”
“原来你脑袋里的想法是这样的呀!所以这就是你之所以是一个庸才的原因吗?”
“什么?!”被这句话扎了个猝不及防,许学林猛地扭过头看向这个给自己引路的孩子。
“在你看来,人类通过互相折磨和压迫同类所诞生出来的文明是灿烂而美好的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嘴里复述着许学林刚才说出来的话,白莫谷眯起眼睛笑道:“你似乎很喜欢这种由前人留下来的老古板理论呢!”
“既然这样,那我考考伱哦…”
“从古至今,有多少人是被人类自己害死的,又有多少人,因为你嘴里复杂而灿烂的人类文明牺牲?”
“实在是多得数不清呢!”
“翻开人类的历史,其中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是由无数人的血和泪写成的!”
“就连人类自己都知道,人类从历史当中会学的教训,就是永远也学不会教训!”
“这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没想到能够从一个孩子嘴里听到这些话,许学林忍不住反驳道:“人类的历史始终在螺旋进步。”
“不可否认这其中确实有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但我们也一直在慢慢纠错和改正!”
“相比起文明诞生之初,现在的人类文明有了长足的进步!”
“不…”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白莫谷对面前的人露出了怜悯的表情:“你们没有任何进步!”
“几千年前的人类会吃自己的同类,现在某些基地里的人也在吃。”
“几千年前的人类会把其他同类变成奴隶,现在也一样,只不过是名字不一样了而已。”
“除了和其他人类打架的方式在进步,从拳头变成了冷兵器,再从冷兵器变成了热武器,你们到底还进步了些什么啊?”
“你这是在强词夺理!”听到白莫谷的话,许学林当即露出了愤慨的表情。
他想反驳些什么,但却在下一秒,因为白莫谷的一句话而怔住:“你觉得…这些人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从鹤山基地里逃出来?”
“是他们不识好歹?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想自己找死?”
“还是不理解你们这些基地高层领导者的良苦用心,天性愚钝而不可理喻?”
“不!这些都不是!”嘴角向上牵起,白莫谷脸上露出一个悲悯的微笑:“他们只是不想成为历史的残渣,也不想用自己的命去填补其他人的贪婪,换取一个毫无意义的未来而已!”
“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为了全体人类的未来,也为了整个人类文明的延续,就算现在牺牲一些人也没有关系。”
“在人类前进的路上,总要有人付出和牺牲。”
“作为底层人类,理所应当地就应该成为人类文明的垫脚石,就应该成为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燃料!”
将脑袋扭转九十度,白莫谷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许学林正在发生巨颤的瞳孔,对他发出深入灵魂的拷问:“你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会对鹤山基地那些底层民众的苦难视而不见。”
“才会明明有能力去改变,却依然放任那些满脑子流油的高层领导者压迫他们吧?”
“一切都是为了人类更加灿烂美好的未来!”
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白莫谷再次质问道:“如果这样的牺牲能够换来真正的进步,或许还有点意义。”
“但你们…真的对得起他们的牺牲吗?”
“我…我…”不知为何,在面对这样的质问时,许学林脑子里忽然嗡了一下,四肢百骸都不自觉地发冷。
“所以我才说你是个庸才!”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白莫谷轻蔑道:“口口声声说着为了人类的大义,你到底为人类的大义做了什么?”
“这一点就连陈博士都比你强一百倍!”
“他至少真的在试图拯救人类,你身为一个基地的副所长,至今为止到底为人类的未来做出了什么贡献?”
“什么也没有!”
“你就只会秉持着自己所谓的高尚道德,用最冠冕堂皇的借口,理所当然地践踏其他人的牺牲!”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许学林整个脸色都白了,就连嘴唇都开始发抖。
然而,这场“拷问”还远远没有结束!
在看到这个人类完全变了脸色之后,白莫谷又继续说道:“毫无疑问,你是一个庸才,但绝对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庸才。”
“人类世界里有太多的庸才,而且往往是这些人最会骗人。”
“在他们的带领下,人类总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历史,踏在前人的尸骨上重复过去的错误!”
“那些被庸才们所欺骗的牺牲者,在看到自己所期望的未来只不过是历史的重演时,心里真的不会泣血吗?”
这句话,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压垮许学林的最后一根稻草。
回想着基地里那些麻木的底层民众,还有黄水德这些尸位素餐的高层领导。
以及…没有取得任何重大研究进展,甚至被一颗蘑菇耍得团团转的自己。
他对白莫谷的话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由人类领导人类永远不会有真正的进步!”
“因为庸才们总是源源不断地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不论那些昙花一现的天才如何推动历史向前,这些人总有办法让一切回归原点!”
“这样的文明根本没有发展和延续的必要!”
“对人类最残忍的往往是其他人类,所以才会有那些毫无意义的牺牲。”
“唯有大蘑菇神真正平等地怜爱着所有人!”
“只有在它的庇护下,人类才能走向正确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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